云漠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叹道:“以前你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上个药诊个脉什么的,肌肤之亲免不了的,这是江湖神棍的修养。”
方旭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江湖神棍?”
蒋术奇咳了两声,道:“你不是同我讲,现阶段是拔除末症,体内的大部分毒都散尽了,无须检查得过于仔细。”其实,他哪里是害怕她检查,只是那缩短的距离严重干扰他的神智。
云漠光直起身来,轻应道,“说的没错。再过半个月,你就可以彻底摆脱,届时我便不必来了。”
“不来?”一道惊雷重重劈中他的心房。
云漠光不住叹气,“半个月前见到卫小姐,又听康伯讲了许多你与卫大小姐的青春往事,唏嘘不已啊。好在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卫大小姐一点也不喜欢孟松承。我想,若是你快些好起来,兴许能拦下他们的婚事。”
蒋术奇一口气憋在胸膛,“漠光,你误会了,我有心上人。”
云漠光一愣,气鼓鼓地问,“你变心了?”
“是。”
“你不喜欢卫大小姐了?”
“是,你已经问过一遍了。”
“可认准一个人不是从头到尾、从一而终吗?”
“不,感情之贵在与取舍,该紧则紧,该松则松,我与她早已情断,现在的卫天雪于我而言,只是一位遥远的朋友。”
“遥远的朋友?”她复述的五个字勾起了她久远的记忆。
峰顶的雨猛烈得毫无征兆。
几道身影从远处的山野飞跃而来,穿过雨帘,又攀附在岩壁之上,迅速躲进嵌入山壁内的楼阁,躲入青灰色的屋檐下。同一片屋檐下,淌满雨水的脸孔上,荡着都罗融爽朗的笑,伯坤高雅的笑,勒喜无声的笑,柳白樱得意娇笑,薛檀枞冷峻一笑,云漠光灿烂欢笑。
内心封闭的湖泊一下子翻滚出轩然的浪花来,拍打出强烈的思念。
“漠光,在想什么?”蒋术奇发觉了她的失神,“你不想知道我的心上人是谁吗?”
隐约感觉到蒋术奇的目光盯在自己的脸上,云漠光不愿抬眼,“不想。”她起身开始收拾药箱,将工具包摆了又摆。
“漠光,你心里是知道的,对吗?”
云漠光的头扎的又深了一些,手上的动作缓缓停下来,“别说出口,没有必要。我不属于这里,你是知道的。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回到那个令我魂牵梦绕的故乡去。在我身上浪费感情就是浪费生命。”
她说完便夺门而出,在后厨的药房里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搬了个马扎蹲坐在药炉前,瞳孔逐渐失焦。药汤表面鼓起来一个又一个的气泡,又无休无止地瘪下去,像极了思绪在脑海里开锅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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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晴小步奔走而来,“云姑娘,谷主许久不见你,还以为你毒症发作,忙遣我来寻你。”
“晚晴姐姐,放心吧,我没事。调理了半个月,早就恢复如初了,现在是我自己想躲起来,寻个心安理得。”
“弄别扭了?可别,你呀在谷主心里,别提多重要了。你不理他,他不得把自己憋死了。”
“是么,不愧是把我当恩人看待呀!”云漠光再一次用恩人把他对她的好搪塞过去,一个借口重复利用几回,内心反倒更加心虚了。
顾晚晴轻哼一声,不服气的样子,“是呀是呀,你把你的恩人每日画成画呀!”
“画画?画谁?”
“画你呀!据我观察,谷主画了不下十幅你的画像呢。”
临海山庄大灵堂。
作为清溪县德高望重的江湖人物,前来凭吊的江湖人士芸芸众多,密密麻麻的队伍如同一条乌压压的长龙。
忽如而来的西风吹得庭前的樟树沙沙作响,原来是孟松承一行五人乘烈马疾驰而至。二十四岁的孟松承一身玄青,五官周正、气宇轩昂,尽显世族风范。他们特地代表闻名江湖的乾元山庄前来祭奠,浮躁的人群趋之若鹜地围了上来。
“鄙人张志阳,擅使青禹阔剑,江湖榜上排名七十八,仰慕乾元山庄已久,希望能到盖云堂做事,还望孟公子能给个机会。”
“孟公子,在下三清剑派弟子周轩昂,有幸见证了您与钟师兄的比试……希望……”
“孟公子,在下刘昆明,家师三古道人,今日厚颜想跟您交个朋友。”
“孟公子……”
“孟公子……”
这类人声此起彼伏,交叠在一起显得异常嘈杂,众多的字节撞在一起,反倒演变成一出闹剧。孟松承冷睨一眼,丝毫不想理会庸碌之辈的毛遂自荐,嘴角的绷直流露出无比的厌烦。贺然识趣,拨开人群为他开道,于是一行人等直奔灵堂。
孟松羽吵吵闹闹了一天,才让哥哥同意她随队前来。她的性格与孟松承相好相反,万众瞩目的滋味正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