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土坡爬上了土龙山,安泉取了雪袍,带着聂寒夫妇不敢做一刻停留匆匆折回。
刑刀气息尽敛于安泉气脉之中,聂寒再不受影响,是健步如飞,与易慧相携前行。
此番逃出生天,这夫妇二人尚若置梦中,苦等了十年,真个一朝脱困,将会与老父女儿团聚,共享天伦之乐,真是浑身是劲,连夜奔波,都忘了疲累。
索幸的是路家玉矿中的高手并没追来,可能是被刑刀吓破了胆,也可能以为刑刀突然现世,那夫妇二人首当其冲被刑刀灭杀了。
三人在黎明破晓前终于来到了安泉上山的地方,安泉左右环顾,只见自己骑来的马小步跑了过来,竟没被蛮人抓走或自己跑掉。
荒境寸草不生,生存的代价极高,养匹马也要以土精来换取草料,故大多蛮人宁可双腿跑断,也不会养匹马代步而成为生活负担。
下得土龙山后,聂寒夫妇顿一松神,饥渴乏累之感一时袭来,安泉在马上的背囊之中取出干草料,给马喂食,在囊底安泉取出两张烧饼递给了聂寒夫妇,笑道:“干爹干娘一定累了,先吃点东西凑合下。”
易慧接过一张撕作两半,笑道:“干爹干娘一人吃半张足够了,小周也吃点,年轻人饿的快。”
安泉摇头道:“我不饿呢,即使我十天不吃东西也饿不死,干爹干娘快吃,吃过后我们赶路要紧。” 说着强行把饼又塞到易慧手中,却在背囊中摸出一只木碗,他以水灵气机在空气中凝了好一阵子,方取得一碗清水,然后递给了易慧,笑道:“这荒境,真是荒芜无比,水气都稀薄的紧。”
而聂寒与易慧几乎石化了,老爷子在哪里寻到的这货呢,竟能变出水来,这天上掉下来的干儿子可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清水入口,二人无比惬意,对待安泉更是十分亲近。
安泉让他们共乘马匹后,自己则流转体内那股微薄刀气,不疾不徐地随于一侧,马蹄声急,这雪衣少年却若流风回雪,翩然前行,在初晨的荒境留下一痕生机涌动的身影。
“那是刑刀!”梅老说着,神色之间显出一丝敬畏不安。
关于刑刀的传说传地神乎其神,审而判之,诛奸屠恶,乃百兵之首,更是罪恶克星,谁若行奸邪罪恶之事,在刑刀审视之下绝难遁形,除非以刀气相抗,但刑刀正气中又带着无尽的霸气和威严,化刀境下,难以相抗!
路清鸣犹是心有余悸,汪遥等三人亦是心间惶惶,沉寂了五百年的刑刀,怎么就在路家玉矿的弃洞中横空出世了,这将会意味着什么?
五人伫在远离玉矿数百里之外的土岭之上,在瑟瑟晨风中,心间俱涌动起强烈的不安。
在蛮人镇子的镇口,天刚放亮,聂千寻就出来望向土龙山的方向,她不知道安泉什么时候会回来,她甚至于没有抱任何寻回父母希望,毕竟父母已失踪了十年了,生死难料,她只祈求安泉能平安归来。
她就那样一直呆呆地由清晨伫到晌午,在冷风中直若一朵孤苦无依的小花,颤抖着削瘦的身体,当她失望地欲返回时,一痕雪色远远地就闪入眼帘。
梁哥哥!聂千寻脸上顿然焕发出神采,在荒境之中几乎没人穿白衣,当然是因为水的极度缺乏之故,无法浣洗。
加上安泉的身影早已印入她的心里,一看之下顿知是安泉回来了,当然惊喜十分,急忙跑上前迎接。
这时她才发现安泉身畔的马匹上驮着人,远远地看不见清容貌,一个她连想也不敢想的念头突然由心底升起,她止住了奔跑的脚步,死死地盯着,心中涌动起无比强烈的盼望和希翼,是爹娘吗,是爹娘吗?
安泉早就看见了聂千寻,边飘逸而行,边笑道:“干爹干娘,妹妹在那里等着呢。”
聂寒和易慧远远而望,果然看见一个纤柔的身影正伫在镇外一动不动,夫妇二人乍见女儿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一时间无数悲伤和喜悦掺杂一处,二人已然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安泉心下低低一叹,心下亦是喜悦又是忧伤,喜地是替聂千寻找回了父母,而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一点也不知,也许这将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和悲哀。
近了,近了,聂千寻终于看到了马上的那对夫妇,他们的容颜每一次在她的梦中出现,她都会求他们回来,陪伴着她再不分开,她都会悲恸地几日都不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