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韩芳菲原来还是个女才子,安泉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而这三个问题对于明玹来讲,真都不算个问题。
想了下,她又道:“公子已解我燃眉之急,我今天可以多回答公子一个问题。”
明玹的意思是今天要白奉送一个问题,安泉盛情难拒,于是问道:“慈安堂现在是不是举步维艰,若要维持下去需要多少银两?”
清玄灵宗亦有一济世堂,专门接济龙启山一带穷困潦倒或身有疾病无钱医治之人,要维持济世堂运作,灵宗每年得投入六七百两银子。
明玹没想到安泉会继续问慈安堂的事,但安泉问出了,只好回答道:“慈安堂确实是一直捉襟见肘,为富不仁者甚多,很少有人愿意捐献银子来帮助那些孩子,若想慈安堂正常运作,每年得近千两银子。”
看来这慈安堂接济的孩子挺多的,该问的也问了,想知道的也知道了,安泉起身就准备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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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玹看着安泉微叹道:“我虽然天生残疾,但上天亦赐予了我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领,所以我知道的东西很多很多,公子今天问的问题可以说是白花了一百两银子。”
安泉立起一笑:“明小姐,我却认为已经很超值啦,就这一郡主画师的消息对我来说,简直太重要了。”
说着他便即告辞而去,饶是明玹聪慧至极,却怎么也想不通这“郡主画师”有什么重要之处。
这明玹天生右腿短,右足亦生长不全,乃天残之症,委实是个可怜人,尤其是气血亦很虚,抚琴劳神,故撑不过半个时辰,所以最仙酒肆的营业时间只有半个时辰。
或许她都不能每天弹琴,而来最仙酒肆的酒客皆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为吃酒,只为听琴,所以她若隔几天抚一回琴,每月的收入也不会很多,真是难为她能想出这个法子赚银子,但那些富人谁会来听一残疾女子抚琴,又一掷百金问三个问题?
她以此残躯而支撑着慈安堂,令安公子是唏嘘不已啊,而安泉已得到了韩芳菲的消息了,也不着急去要账,现在反而很想去那慈安堂看看。
于是安泉在街头坐上了顶青衣小轿,说去慈安堂, 抬轿的轿夫自然知道这慈安堂的所在了,穿街过巷,不一时已经到了。
小轿停于一幽深的巷子中段,安泉下了小轿,只见右首有个宅门,门上牌匾上书慈安堂三个字,宅门已经颇显老旧,红漆脱落,入目斑驳。
安泉让轿夫稍等,待会会加倍付钱,轿夫自然乐意,就在门口候着,然后安泉轻扣着门环,不一时,一鹤发鸡颜的老婆婆打开了门,瞅着安泉,只见甚是陌生,浑浊的眼中现出疑惑之色。
“老婆婆,我是明玹的朋友,特来慈安堂看看。”安泉撒了个善意的谎。
眼见安泉眉清目秀,目光清澈,一听又是明玹的朋友,老婆婆顿咧嘴一笑,用手比划着,安泉才知道,她是个哑巴。
她可以听到叩门声,却无法说话,可能是后天因为疾病而致哑。
老婆婆边比划边把安泉请入宅院,安泉进入院中,只见三十余位孩童正在院子中玩耍,见有陌生人来了,俱好奇的瞅了过来。
安泉在见到这些孩童后,一颗心顿然揪紧,心情陡然间变地格外沉重和压抑,这都是一些身有残疾的孩子,有的少一臂,有的缺一腿,有的眇一目,有的目光迷茫似无心智,而这些孩子能聚在这里,十之八九是被家人遗弃,却被明玹收留于此。
安泉举目望向屋顶,只见瓦片破损了不少,若逢雨天,肯定会漏雨,怪不得明玹要急地修葺屋顶。
这些孩子衣物大都打了补丁,但洗地却很干净,而照顾这些孩童绝非一个哑婆婆能干得了的,定然是明玹亦一同在照顾他们。
安泉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决心和毅力能让明玹坚持下来,况且她亦是位需要别人照顾的人。
安泉走到膳房之中,只见白米尚有一陶罐,菜品却少的可怜。
安泉想了想,大步就走了出去,取出一两银子递给轿夫,让他们帮忙去联系给慈安堂送些蔬菜鱼肉,糕点甜品和几十身孩童衣物,送来一并结账,银子绝对没问题。
两位轿夫一听安泉是要为慈安堂捐助,坚拒不收安泉的跑腿费,把轿子抬到院中,二人就匆匆去了,汉川城中都知道慈安堂中收留了不少可怜的孩子,有银子的富户不知道怎么想起来了,会捐上几十两,但更多的却是无视,而一般人家捐助有限,毕竟还要自己生活。
哑婆婆见安泉转来看去,尚不明就里,可没一会工夫,当商户老板们亲自送来一担担的吃穿用品时,她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玹儿这朋友是给慈安堂捐助来了。
所有的老板都以成本价给安泉结算,花去了一百八十两银子,临走之前无不赞扬安泉心善如佛,定有好报。
而安泉却知道,真正心善如佛的是明玹,她才应该有最好的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