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时只留下他们两人。
四目相对,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小枣儿今日可有调皮烦扰到你?”谢宴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安静尴尬的气氛。
姜瑜摇头,忙回道,“怎么会,小枣儿很可爱,很懂事,今日多亏她照顾我。还有,多谢你帮我这么多,我…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谢宴微微偏着身子,略略垂眸,不敢直视她的眼神,语速极快道,“姜姑娘不必客气,一切皆是谢某为报当日姑娘出手相助的恩情心甘情愿做的”,随即又温声关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话落,他提着药箱坐在床边木凳上,拿出一条帕子覆在姜瑜手腕上开始诊脉。
事到如今,他们之间早已分不清到底谁对谁的恩多一些。
那层捅破的窗户纸现在谁都当看不见,隔着一层朦胧美好的薄纱,端看以后如何吧。
姜瑜静默了会儿,想到一事,声音平静地问道,“谢大哥,我…我腹中的孩儿……怎么样了?”
两行清泪在苍白的脸上缓缓滑落,暴露出她并不那么平静的内心。
谢宴见她哭了,一时更是无措着急到脸红,小心翼翼道,“孩子……还在,除了胎气有些不稳,倒没什么其他严重的问题。”
“若我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可还能像上次一样打掉?”姜瑜咬咬牙,还是狠下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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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宴脸色蓦地沉重,眼神怜惜,“女子落胎是极伤身的事,你的身子现在很虚弱,怀胎对你的身子来说虽是负担,恐怕却打不得。落胎药的药性太烈,上回没有出事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倒不如把身子养好生下来,对你更有益处。”
这是他从一个大夫的角度出于她的身体状况给出的意见。
谢宴的话如一记重锤,替姜瑜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裴钧煜有多期待这个孩子,没人比她更切身体会,不过一块儿她许久没在他身上看到过的玉佩,她并不相信那些人真的是他派来的。
他若真要杀她,必不屑于用这般遮掩下作的手段。
但左不过是他身边信任或亲近的人罢了。
只是不能亲眼看见他伤心的样子,姜瑜想想倒也觉得有些可惜。
既然这个孩子此后与他再无半点儿关系,打掉又伤身,那生下来又何妨。
她到底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不过这回,孩子的亲爹绝对永远再也不会知道了。
反正她已歇了嫁人的心思,日后能有自己的亲生骨肉承欢膝下,余生总不会太孤独。
姜瑜抚着小腹,仿佛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缓缓点头,松了口气。
谢宴诊完脉后,从袖口抽出一张薄纸递给姜瑜,“这是我为你置办的新身份,以后你便是‘程素云’,后日我们就离开这儿。”
姜瑜接过打开,激动又忐忑地一行行读上面的字,读完后抬头问道,“去哪儿?”
谢宴随着她笑道,“朝廷给我的调任下来了,我们去北边的青石镇。对不起,以后你便不再是‘姜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