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冬日里虽依旧刮着寒风,但一处高墙四立,僻静的小院内,阳光透过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依旧将整个房间照的暖烘烘的。
屋外,一群拿着刚浆洗完衣裳的婢女,正有说有笑的走过,在看到门前并无人侍奉的矮屋时,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若不是大祭司开恩,他还有脸活下来?”一身材高挑的婢女愤恨道。
一旁脸圆圆的婢女开口道:“就是,像他这种无用之人,还是死在北燕才好。”
另一模样清秀的婢女压低声音,同周围人咬着耳朵,“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他是被十二护法带回来的,若非十二护法求情,大祭司才不会留他。”
周围人听到后,皆一副惊讶的模样。
“什么,十二护法?听闻十二护法甚少露面,这次怎么会为了这个废物出面?”
“也许,是看他如今这副惨样,心生怜悯罢了。”
顿时,周围婢女皆哄笑起来,嘲笑声像是一层层风浪,不住地拍打着眼前有些破旧的房门。
终于,嘲笑声渐渐远去,偏僻的小院也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屋内只一张落了灰的桌子和凳子,还有一张矮榻之外,并无多余的装饰。
矮榻上,一个浑身裹着白布的男子正躺在上面,此时的他双目紧闭,只一双眼睛和鼻孔露在外面,裸露在外头的右手少了三根手指,手腕处有一块面目可憎的伤疤,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一般,周围的皮肤皆呈褐色,只里面新长出的肌肤在阳光下,透着淡淡的粉。
男子的右腿上同样缠满了白色布条,而左小腿却不见了踪影。
若非男子前胸微弱的上下起伏着,进来的人都以为这里躺了个死人。
许是刚才外头的声音太过嘈杂,矮榻上的男子竟有了一些反应,但也仅仅是右手仅剩的两根手指动了一下而已。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穿长衫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在他的肩上还挎了一个木箱。
男子走上前,先是为矮榻上的男子把过脉后,又拆开男子手臂上的布条,看了眼里面的伤口,脸色有些凝重。
恰好此时小厮拿着食盒来了,见床边坐着的人,有些惊讶。
“欸,许大夫,不是明日才来吗?怎的今日就过来了?”
许大夫站起身,将男子身上的布条轻轻揭下来,而又轻叹道:“昨夜临睡前,有些担心他的伤势,这不今日给大祭司请完脉后,便匆匆赶了过来。”
说着,许大夫招呼小厮过来,让他搭把手。
小厮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放下手中的食盒,上前给许大夫打着下手。
“许大夫,不是我说,一个废人,值得你这么劳神?”
“唉,这不都是上面吩咐下来的,你我都是听命办事,上心些总没错的。”
小厮点点头,像是受教了,下一瞬,他捏着鼻子恨不得跳出三尺外,指着榻上的男子,怒道:“他是不是又拉了?臭死了!”
许大夫虽面上不显,但皱起的眉头还是出卖了他。
“我先出去,你给他擦干净了,我再进来。”
说完,许大夫连药箱都没来得及拿便出去了,并且还将门给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