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小厮无奈的认命，“还得我来。”

这里，除了许大夫隔三日来一趟外，再就是小厮每日来照顾，其他时候，这间院子基本不会有人来。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这期间小厮出来打了一盆水，之后便是捏着鼻子出来，将一盆脏水随手泼进了一旁长势茂密的的杂草里。

“处理干净了？”许大夫坐在门前掩着鼻息，并用宽大的衣袖来回扇着风。

小厮朝地上淬了一口，“真是晦气，拉的这么臭，真想连粥都不给他喝了。”

许大夫连忙阻拦，“不至于，好歹也是十三护法。”

“他是个什么屁的护法，要不是十二护法求情，他还能苟延残喘到今日？”小厮满不在乎道，“如今他的腿少了一条，手指残缺，就算能活下来，也只是废人一个，还指望他能在大祭司面前露脸？”

许大夫没说什么，只默默点点头，朝着屋里走去。

“进去帮我把他这一身布条换了，他身上的伤口有些地方化脓了，若没有十二护法给的药，恐怕他撑不到今日。”

闻言，一旁的小厮咧嘴一笑，“那这么说，十二护法还是个好人咯。”

许大夫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好人？自从他来到这里，当了大祭司身边的大夫时，他就已经分不出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了。

他只知道，若是他变成像十三护法这副模样，他宁愿去死，也不想躺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痛苦的活着。

可如今，躺在榻上的十三护法，却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

上完药后，许大夫背起药箱，叮嘱小厮这几日送些好的吃食过来，十三护法能不能挺过来，就看这几日了。

小厮只嘴上答应的勤快，心里却不甚在意，他巴不得床上的人早些死掉才好，也算是成全了他为云齐战死的好名声。

“十二护法前些日子给的药已经不多了，我得再去府上要一些，我先走了。”

小厮笑着送许大夫离开，随后脸色阴沉的将一碗清汤似的白粥灌进了十三护法的嘴里。

“吃吃吃，怎么不噎死你。”

他没好气的将碗放进食盒里，抬脚走了，房门“嘭”的一声被关闭，而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如今已是寒冬腊月，可屋里的十三护法身上除了裹着的白布外，连一床被子也没有，不是小厮残忍，而是如今他身上的伤根本不允许盖被子。

他就这么孤零零的躺在榻上，即使周身寒冷，他也没法叫出声音。

……

许大夫站在第十二护法府前，伫足良久，随后他轻叹一声，还是走了进去。

听闻十二护法一向深居简出，饶是许大夫为了十三护法的事上上下下进了不下三四趟护法府，愣是连十二护法的真容都没见过。

如果世上真的有人见过十二护法，也许只有手眼通天的大祭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