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凤筠的生活倒是一如往常。
除开前面几天,一想起秋猎那日她就有些后怕,生怕宫里来人送来任何传召以外,倒也没什么旁的烦心事。
只有一点,曾有下人递给她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上面只有一句诗: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笔迹是刻意掩饰过的,看不出任何行笔的习惯。
凤筠看完,随手丢开,吩咐下人,往后不许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都接过来往她跟前送。
又过了几日,铺子上的一位掌柜也说无意中得到了一封信,留下信的人不详,但是收信人写明了是凤筠。
因怕误事,所以特意转交到她手上。
又是熟悉的纸张,以及看不出任何特点的笔迹。
她耐着性子打开看时,这次倒不是什么装神弄鬼的诗了——
信的大意可以一句话概括:姐姐,来见我。我把有关他的一切过往都告诉你。
“故弄玄虚。”
她摇摇头,将信丢到桌案上,不再理会。
她知道写信的人是梅玲月,她也知道她肯定憋着一肚子坏水,等着自己主动送上门去呢。
若是搁在以往,凤筠绝不信一个柔柔弱弱、无权无势的小丫头敢对自己做什么,但在围场那日她已经见识到梅玲月发起疯来的样子了。
现在梅玲月做出什么事来,她都不会太吃惊。
虽说她不觉得对方真能把自己怎么样,但是遇到这种疯子,自然还是该有多远躲多远,免得平白惹得一身腥。
凤筠只是觉得很奇怪,明明段少允喜欢的人是她,又不是自己,她总揪着自己不放做什么?
闲得慌?
还是为了报复她在客栈那日的挑衅?
她许久没见过段少允了,也压根不稀罕知道他俩的什么“过往”。
她已经努力去忘掉和他的那段荒唐纠葛了,已经努力地去重新收束自己的心,甚至白日里忙碌起来的时候,她都感到已经初见成效了,一切都在重归正轨……
偏偏他这个没用的废物,连自己青梅竹马的小情人都管不好,令她这一天天的,心思都不在他身上,反而在自己这个早已主动离局的看客身上。
这叫什么事?
这种无需匿名的匿名信,在后续的半个月里,凤筠竟是接连通过各种拦都拦不住的途径,收到了至少五封。
有的还是邀她相见,说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告诉她。
有的则是一些晦气而无意义的话语。
凤筠当真不厌其烦。
她甚至都想,要不要干脆去见一见梅玲月,当面把话跟她说清楚,让他们俩人自己回去把日子过好。
若是过不好,就趁早该出家的出家,该出嫁的出嫁,实在不行,该出殡的也可以出殡,少再在她面前添堵。
可是她心里也清楚,她若按捺不住,便正中了对方的下怀。
梅玲月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孤苦无依的庶女。
她背后有她长姐的势力,有英国公府的势力,甚至还有她嫡母的势力,凤筠没必要跟她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