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儿子告退。”年轻内官起身不失恭敬,转而对杨金英三人道:“三位姑娘,请回吧。”
三人一阵莫名,见黄锦已起身回内室,年轻内官面带和煦笑意,抬手作请,很是客气有礼。杨金英握着手中小布包,不知该送还是该收。
年轻内官重复道:“三位姑娘,请回吧。”
“奴婢告退!”三人小心起身,恭敬行礼,互相搀扶着匆匆离去,快步穿梭于连绵回廊间,一连拐了多个弯,才敢回头,不见有人,长长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苏川药急急跺脚,大口喘气,一手连拍胸口,一手擦拭额头冷汗,“金英姊姊,黄公公这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杨玉香与苏川药一般情状,附和道:“是啊,这算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杨金英惊魂甫定,模棱两可道:“我也不是很确定,兴许是答应了吧!”话音未落,脚步声响起,三人心虚,如惊弓之鸟般不由一凛,见迎面走来四名相识宫娥,暗暗松气,强作镇定,微笑示意。
翌日清晨,杨金英三人同一众宫娥照例采集完露水,正要列队回去,一名内官急步而来,同管事宫娥说了几句后,便指着她们三人道:“万岁爷今日比平时早起了一刻钟,现在就要饮用新鲜甘露,你们三个快些给万岁爷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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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将甘露给万岁爷送去!”
“麻利些、机灵点!”
“是,公公!”
三人前后列队,亦步亦趋出了御花园,拐过两道弯,走在最后的苏川药见左右无人,低声说道:“也不知道秀梅现在怎么样了?”杨玉香接话道:“是啊,但愿黄公公大发慈悲,能让秀梅顺利的入土为安!”杨金英走在最前,想宽慰两个小姐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川药又道:“我原本以为这进宫当了宫女,虽然也是受人使唤、看人脸色的奴才,但最起码咱们伺候的是皇上和娘娘,怎么着也比寻常人家的婢女高级吧。本以为只要咱们恪守本分,小心行事,一丝不苟的完成主子们交代的事情,不敢说什么大富大贵,衣食无忧总不是问题吧。谁曾想到这做宫女不光远比寻常人家的婢女吃苦受累,竟还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杨玉香深以为然,道:“谁说不是啊,以前我只听说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都是些上阵打仗的兵将和混迹江湖草莽,这些人成天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风里来雨里去,朝不保夕!没想到咱们当宫女的过得竟也是这种日子,早知道是这样,我就算冻死、饿死、累死也不进这宫了!”
苏川药道:“以前常听人说什么伴君如伴虎,那时候不明白,现在总算……”
“嘘——!”杨金英打断道:“你们两个小妮子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什么话都敢说,不要命了吗?”
二人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没走几步,苏川药又问道:“金英姊姊,你有想过离开这可怕的皇宫吗?”没听到答话,只听到了一声叹息,接着道:“金英姊姊,有什么法子能让咱们光明正大的离开皇宫啊?”话音未落,直接撞上了杨玉香的背脊,急忙护住手中器皿,但仍有一小半露水洒在了地上。来不及尖叫,一双靴子和衣袍下摆进入到眼帘,正是宫中内官们的日常服饰。吓得直接跪地,面无血色,瑟瑟发抖,脑中一片空白,连认错讨饶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