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仇洪嘴上时常挂着一句话——我爹是咸宁侯。“侯”谐音“猴”,“猴崽子”便由此而来。
圆脸女子接着又问道:“猴崽子,还记得你姑奶奶我么?”
仇洪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哪还敢接话?
方脸女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话说得也不对!”
“怎么不对了?”
“他是猴崽子,你是猴崽子的姑奶奶,那你岂不也成了只猴子,而且还是只母猴!”
“呃……干亲、干亲,是认得干亲,不是嫡亲的!”
二人一唱一和,极尽嘲讽,仇洪面皮涨得通红,想走不敢走,想驳不敢驳,一改嚣张跋扈,竟无半点脾气。他这般畏惧茶楼上的二女当然是有原因的,就在昨晚,他率仆调戏良家妇女,恰巧被这二女撞上,顺手出手教训,仅一眨眼的功夫,七八名侍从齐齐被撂倒在地,打滚喊痛,横行无忌的威风劲被灭得一干二净,浑身上下到现在还疼着。
围观者越聚越多,先惊讶,他们还是头一回见仇洪吃瘪,仇洪看似放荡形骸,实则颇有心机,谙熟看人下菜碟之道,侯爵之子固然地位卓然,但皇城根下身份超过他的大有人在,所以他每次都是瞅准了才下手;再议论,纷纷猜测茶楼二女来历,想着能把仇洪治得毫无脾气者绝非凡人;后憋笑,身份高过仇洪者固然大有人在,但这部分人之于整座京城,仅仅是一小撮而已,绝大多数人对仇洪的畏惧早已根深蒂固,自然不敢轻易发声嘲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猴崽子、猴崽子……”笼中鹦鹉冷不丁出声学舌。
“哈哈哈哈……!”鹦鹉学舌无疑是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垮了看客们的忍耐力,一人发笑,百人响应,笑声响彻整条朝阳门大街,数以百计的平民们也算是变向的一吐胸中恶气。
仇鸾面皮由红转紫,眼神由茫然的畏惧变作阴鸷的怨毒,狠狠将鸟笼摔将在地,一通狂踩,又狠又重,鸟笼变形散架,鹦鹉更是骨骼尽碎,肠穿肚烂,血浆四溅,惨不忍睹。
圆脸女子暗自叹息,道:“猴崽子,你是自己走呢,还是要本姑奶奶下来送你走?”
仇洪闻言一愣,怨毒淡化,畏惧与欣喜并生,颤声道:“不劳阁下,本……我自己会走!”说着,匆匆拱手,灰头土脸地领着一众侍从箭步离场。
自此,仇洪“猴崽子”之名遍传京师。
正主离场,看客散场。
姊弟三人行礼致谢,闻人怀学着江湖人的口吻郑重其事地问道:“敢问二位女侠高姓大名?”圆脸女子莞尔一笑,道:“我叫云游之,这位是我三姊危拯之!”闻人怀脱口赞道:“好名字!”话一出口便觉此举不合礼数,挠首讪笑,道:“在下闻人怀,这位是家姊闻人徽音,这位是家兄古今!”云游之点头示意,道:“你们的名字也好的很!相逢即是缘分,三位要不要上来喝杯茶?”闻人怀天性热情、喜好交友,换做平常定是欣然应允,但救父乃头等大事,遗憾摇头道:“多谢云女侠美意,可惜在下姊弟三人身负要事,怕是要辜负云女侠的美意了!”云游之道:“无妨,有缘自会再见,今日不成,那便下次!”闻人怀大喜,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便先行告辞了!”云游之道:“后会有期!”
危拯之望着远去的三道人影,呡了口茶,道:“这三个小家伙有点意思。”云游之点头道:“确实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