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谭家的其他兄弟几个凑在一块儿算了一笔账,他们兄弟三人,还有两个外嫁的姐妹,加上谭朦朦的爸爸一共六个孩子,按照三十亩地均分,每人五亩地来计算的话,每年的收益也就是个三四万块钱左右顶天了,想要一下子挣回大几十万的巨款,实在是一件非常考验个人运气和祖坟坚固程度的事情。
而若是将拆迁款一分为六的话,他们六家每家就都能分到至少三十万的巨额拆迁款了,对于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谭家人来说,这笔钱比起他们辛勤耕种十年所得的利润来说只多不少,也就是说,这次的遗产分割,他们其他的五个家庭可算是吃了大亏了啊!
就算是已经拿到了谭朦朦爸爸付给他们的十万元赔偿款,谭家人的心里头还是觉得很不痛快。
谭爸爸此举就相当于用每家最多十五万块钱,总价六十五万元就从他们手中拿走了一套价值近两百万的房产,看上去好像是对半分了,可实际上不还是他们一家子占了大头么?
算明白了这笔账的谭家人立刻就联系了谭朦朦的爸爸,打算重新调整一下父母遗产的分配问题。
可谭爸爸这会儿正满心欢喜地忙着填表等拆迁的事情呢,哪有功夫搭理他们这班不了解时局变化的乡下亲戚们呢?
等到谭家人发现谭爸爸是在有意躲着他们,联合起来急匆匆地赶到城里来要个说法的时候,谭家老宅所在村子的改建工程已经进入了准备阶段,谭爸爸签过了字按了手印的赔偿文件也已经正式生效了。
得知此事后的谭家人气急败坏地冲到谭爸爸的工作单位去找人对峙,时至今日他们才发现,他们居然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好兄弟的家究竟住在哪里。
不过谭爸爸能从一个小小科员一路爬上来,阅历和手段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面对亲戚们愤怒的质问与失望的眼神,谭爸爸不紧不慢地向他们解释,说正因为自己在土地局工作,提前得到了消息,这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把老宅拿到手中,为的就是能够最大限度地获得补偿款,以免其他家人们搞不清楚状况,白白损失了很多应得的钱财。
至于那之前给出去的十万块钱,也被谭爸爸解释成了他给几个兄弟姐妹们的保证金,回头等到赔偿款发下来以后,他自然会主动上门去找这些兄弟姐妹们,然后平均将这笔钱悉数分给父母名下的所有子女们的。
一听他这么一说,老实憨厚的谭家人心中多少也信了一些,好歹谭爸爸是政府人员,对内部情况了解得也更多,更为透彻,的确比他们更适合与政府方面进行谈判。
只不过相信归相信,为了防止谭爸爸事后赖账,身为长子的谭家大哥还是要求立字为据,全家人都在上头签字画押了才算作数。
谭爸爸对此欣然应允,用电脑将家人们的想法打印成了一纸合约,给其他兄弟姐妹们人手一份,一一看过确认无误之后才开始签字按手印。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谭爸爸直接拿出了自己办公室的大红章盖在了文书之上。
这一幕对于这些小半辈子没出过农村的乡下亲戚们而言那是相当有权威性的,他们都知道,一份文件具有多大的作用,多高的价值,完全取决于那上头的红戳戳究竟是什么级别的人给盖上去的。
既然都盖了章,那谭爸爸自然也就省去了签名这个环节,将所有的文书一式两份,分给家人们小心放好之后,谭爸爸便笑吟吟地将人给送了出去,并承诺只要拆迁款一下来,他马上就会把钱亲自送到家人们的手里的。
见他的态度如此诚恳热情,谭家人也都相信了他的花言巧语,一个个心满意足地坐上了回村的客车,却不想从谭爸爸取出办公室印章的那一刻起,这些人就已经全部落入了他所设计的陷阱当中去了。
自从谭家人从海城回到农村老家去以后,这笔拆迁款一等就是足足大半年的时间。
期间,谭爸爸一直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推脱搪塞,谭家的其他人也都在他的巧舌如簧之下信以为真,只不过内心的疑惑与不安也是越来越浓,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最后边缘了。
直到引发导火索的那个男人,谭家老宅住的那户邻居家的大儿子回来看望乔迁新居的父母,顺带着和过去这些村里的小伙伴们见上了一面之后,谭朦朦的二伯才知道了拆迁款早就发下来了,好歹也是政府惠民工程,中间几乎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的事情。
得知真相后的谭家人全都又惊又怒,在电话里把谭爸爸一顿臭骂,直言他贪财无耻,连骨肉家人都骗!
而谭爸爸眼见事情败露,更是摆出了无赖的姿态,不光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私吞了拆迁款的事情,更是丝毫不怕其他人去告他或者怎么样的,摆明了就是一副有恃无恐的嚣张姿态。
谭家人气得肺都快炸了,立刻就联系了各自的熟人帮忙,誓要将这笔本该平等地属于全家人的财产给拿回来不可。
正好当时他们村上的村支书是法律系本科毕业的年轻才俊,在得知此事后便主动上门向谭家了解情况,并表示愿意主动无偿为他们家提供法律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