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这些工人的工资,加上各种机械的费用,一天总共需要多少呢?”
“陆董,估计要10万朝上了。”
廖世勋很平静的回答道。
一天10万、一个月就是300万了,假如一个月里没有挖到好的玉石,等于就是亏损300万,而且还不包括机器折旧、财务成本、土地承包费用等支出。
看来,这采玉也不完全是个赚钱的行当啊!
廖世勋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说的是和田玉采挖最为红火的时候,玉龙喀什河里一度聚集了几十万的挖玉大军,很巧合的引起了一些西方国家的猜测和担心。
据说,当时某国从太空的侦察卫星传回来的图像信息上看到,在昆仑山下的许多地区,挖玉人以相同的作业方式共同缔造着一项史无前例的浩大工程——无数的大型现代化工程机械以及数以万记的施工人员,在一条百余公里的狭长河道里日以继夜的施工,于是有人猜测这是否是在修建大型的水利设施、还是一个现代化的军事工程?
后来,西方人才知道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只是有人一窝蜂的在开采一种叫做和田玉的石头后,也是哭笑不得。
陆飞扬当然知道这只是一个笑话。但是,每一个笑话的背后的真实,何尝不是一种残酷现实的写照呢?
廖世勋说,在没有管制的时期,从和田市区出发,沿着玉龙喀什河溯流而上,在到达山口约60公里长的河道上的沿途,在采玉的高峰期,许多地方就像是刚刚发生过一场现代化的战争,砾石、沙土被炸起,坑壕遍布,乱石翻陈,有些坑壕竟达一二十米深,数米深的坑壕则不计其数。
而更多的地方,则是一派如火如荼的场面,就像是沸腾的建筑工地,成百上千台的推土机、挖掘机、装载机穿梭往返,巨大的机器轰鸣声不绝于耳。
挖掘机、推土机翻掘起河道里的砾石,每台机器后边,都跟随着捡玉的人,把砾石踢得飞
来飞去。
而采玉的人也来自四面八方,少的时候有上万人,最多的时候会达到两万人以上,各种机器会多达数千台。
因为挖玉的人太多,最初的时候地方政府采取了发放“采玉证”的措施,获准后才能来采玉,但采玉证不过是花钱就能搞来的一个进入玉龙喀什河采玉的通行证,随着采玉队伍的不断扩大,采玉证的价格也不断上升,由几百元涨到上千元,承包到手的河床等于就是自己的,想怎么挖就怎么挖,有些人竟掘地十多米、二十米,直到翻掘出生土为止。
滥采滥掘的结果可想而知,那些采挖后随意堆砌的沙石,严重影响到河道的安全引洪,已经给玉龙喀什河留下了安全度汛的隐患;生态植被惨遭破坏,造成了大量的水土流失,不仅影响到沿河流域的生态平衡,同时加剧了河道的沙漠化,导致水量减少、水质恶化等严重后果的出现。
再后来,就是禁止和治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董,这里灰尘太大,不如换个地方吧!”
一阵风刮过,顿时卷起地上的尘土,铺天盖地而来,看来土地的沙漠化非常严重。
“不用了,廖总,我们这就要离开了。”
机械采玉的场面已经看到了,对于这样靠运气的开采方式,陆飞扬知道这廖昌友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回去的路上,廖世勋果然说出了类似的话,他们这个地方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挖到好玉,已经亏损几百万了云云……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政府已经禁止在河道里的机械开采,而像现在这个地方因为可能是玉龙喀什河的故道,才被一些公司分段承包了下来,进行有条件的开采。
当然,公司在昆仑山上海拔四五千米的地方有玉矿,不过那里人迹罕至,环境恶劣,找矿和开采的难度极大,而且一年之中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开采,其它时候因为大雪封山只能放弃。
所以,他们也是在勉强维持!
陆飞扬在缅北的翡翠矿区实地考察过,发现不管是翡翠还是和田玉,它们的开采有类似的地方:像秃噜将军和范家那样的大家族,他们先会进行勘探,再将发现有玉脉的区域承包下来开采,这点与廖昌友他们开采山料是相同的。
但是也有不同的地方:像这片河滩的开挖,廖昌友他们公司最多依据的是和田地区的水文地质资料,在大致估计玉龙喀什河曾经有可能流过的地方,可以说几乎没有科学的依据,仅凭的是经验。
而这样的事情,不论是范家也好,其它家族也罢,他们都是不会做的。
看到天色已经不早了,陆飞扬谢绝了廖世勋的盛情挽留,离开了采玉场。
回到宾馆,陆飞扬打开电脑,搜索有关和田玉的资料,还结合卫星地图,在上面逐一印证。
在昆仑山附近,据说能够找到玉石的河流就有十几条,一般以大河为主。
其中,主要是发源于昆仑山脉的叶尔羌河、喀拉喀什河和玉龙喀什河等,但在数量和质量上还是以玉龙喀什河(白玉河)和喀拉喀什河(墨玉河)居多。
玉龙喀什河的源头在昆仑山的北坡,这里一年四季都被冰雪覆盖,有万年不变的冰川。每年的春季到来之后,冰雪就开始融化,而发源于昆仑山中的这两条河流(白玉河和墨玉河),都是靠夏季冰雪融化补给,形成的径流。
所以,夏季气温升高后,冰雪融化后的雪水汹涌澎湃,冲击洗刷河床,山上的原生玉矿经风化剥蚀后,玉石碎块便由洪水携带而下,堆积在低山和河床中,到了秋季,河水水位降低,掩藏在卵石中的玉石就显露出来,很容易被拾玉人发现。
因此,采玉是讲究季节性的,主要是在每年的秋季。
而在和田,最着名的采玉地点又在玉龙喀什河的东岸,当地人称之为胡麻地,而且多产羊脂玉,因此不少采玉人到这里以捡玉为生。
据史料记载:“于阗‘东日白玉河,西日绿玉河,又西日乌玉河’,三河皆有玉而色异,每岁秋水涸,国王捞玉于河,然后国人得捞玉。”
至于原生玉矿的开采,就在昆仑山海拔四五千米雪线之上岩石层中。因此,从古代沿袭至今的采玉方法有拣玉、捞玉、挖玉等多种方法。
不过,在和田一带,最功利也最见效果的就是挖玉,挖玉也没啥窍门,普通老百姓都是一把十字镐,一把铁锹就可以了。
听李大爷说,玉龙喀什河里曾经发现过两块大的羊脂白玉,其中有一块大概是清朝发现的,重约17公斤,现在还存放在北京故宫博物馆;另外一块是上世纪末发现的,重约14公斤,通体润白,质如凝脂,也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美玉。
据说发现的过程很有戏剧性。一位维族大叔在白玉河里挖了一个多月,结果连玉的影子也没找到,懊恼劳累之余,就脱下衣服铺在一处鹅卵石滩上准备休息一下,不料背部却被衣服下的一块硬物硌得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便生气地爬起来一把掀去衣服,嘿,就这么一瞧,鹅卵石堆里露出的硬物正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玉石顶部有一大块色泽红润的“糖皮”。
后来,这块羊脂玉很快被当地的一个富商以20万元人民币买走,而现在,这块重达十几公斤的羊脂玉的市场价值已经超过了500万元华夏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