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良平的身影已经消失,可留下的那一串话,仍旧回荡在项小满的耳畔,更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无尽波澜。
他呆呆地坐在石凳上,默默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好像是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进眼里。
“小满,你……”何文俊欲言又止,他想劝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无奈与担忧。
“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林如英轻轻叹了口气,“这种事,还是得由他自己想明白。”
“我很明白。”二人正要离开,项小满却突然回过神来,仰头凝视着夫妻俩,用极为沙哑的声音问道,“何大哥,姐姐,你们听说过人祭吗?”
“人祭?”林如英一脸疑惑。
何文俊却是瞬间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小满,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项小满神色黯然,没有回答何文俊的问题,反而从他的表情变化中确定了,赵远江当日所说的人祭,不是空穴来风。
“何大哥……”沉默良久,项小满才又缓缓开口,“你能给我讲讲吗?”
“讲什么?人祭吗?”何文俊坐到项小满身边,想了想,一脸轻松的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可讲的,人祭的确存在过,可都是两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两千多年前?”
“是啊。”何文俊点点头,“根据史料记载,人祭是一种极为古老的宗教仪式,当时的统治者信奉祖先和自然神灵,因此通过祭祀人牲来祈求神灵庇护,同时借此彰显王室地位。”
“不过……”何文俊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随着时间的推移,礼乐制度逐渐完善,后来的统治者也认识到了这种陋习的残酷,便下令将之废除。到如今已有两千多年了,从未再听说过还有哪个朝代会有人祭啊。”
何文俊的话刚刚说完,项小满便按耐不住地窜出凉亭,丢下一句:“你们等我一会儿。”
再回来时,身后跟着赵氏兄弟俩。
“说说吧。”项小满坐回石凳上,看着赵远江,语气沉闷。
赵远江显然已经从项小满那听说了何文俊的话,对着他抱了抱拳,说道:“何先生学识渊博,在下佩服,人祭确实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被废除。”
“但是……”他顿了顿,看了项小满一眼,“但是前两年,的确有人在暗中行此陋习。”
林如英不知道人祭,在听完何文俊的解释后,惊讶的同时,也在庆幸这种毫无人性的习俗早已被废除。
可此时又听赵远江说仍然有人在做这种邪事,不由得心中大骇,忙问:“暗中进行,难道朝廷就不管吗?”
“朝廷自然是禁止的,不过……”赵远江支支吾吾,已经开始忘记了影卫不能有感情的铁律。
“你有话就直说。”项小满催促道。
其实赵远江要说的,早在项小满返回邺邱的途中就已经跟他说过,此时实在不愿再说一遍。
想了一会儿,还是提醒道:“少主可还记得南亳县令死前作的那首诗?”
项小满还没反应过来,何文俊却是如遭雷击,心里默诵完那首诗后,突然就想到史书里记载过的一句话:岁大饥,人相食。
“他们是在求雨?”
赵远江扭头看向何文俊,没有说话,而是躬身抱拳,深深地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