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女眷所在的偏殿中,刚刚平复下心情的李腾空和李元霜心跳又开始加速。
李腾空是知道裴徽其实不想成为宰相府女婿的,她本来也是不愿意的,但此时整个心却不自觉悬了起来。
李元霜则是认定裴徽是被奸相和圣人逼迫的,此时亲眼目睹自家爱郎被奸相和圣人如此逼迫。
她心都碎了,堪称是伤心欲绝。
裴徽看了一眼偏殿,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情绪,对着李隆基恭敬行礼道:“微臣谨遵陛下旨意。”
李腾空脸上顿时又有了红晕,心跳开始加速,但依然强行保持着清冷的姿态。
而李元霜一听,又开始泪流满面,伤心痛哭不止。
裴徽这首绝世之词一出,今晚上诗词便无人敢再献丑。
可以想到,今夜之后,这首词随同裴徽的才名会迅速传遍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被无数名妓、大家传唱。
宴会进行时间也差不多了,李隆基宣布中场休息一刻钟,让众人解决“三急”之事,顺便让人准备第二个环节——斗鸡大赛相关场地等。
安禄山认干娘及洗儿宴是最后一个环节。
杨贵妃去如厕,李隆基去了偏殿休息,并将一个肥猪般的身影挥手叫来,让其陪他说话。
这个肥猪一般的身影正是安禄山。
此时,李隆基连宰相和一众儿子、女儿都没有叫,却单单叫了安禄山,可见安禄山圣眷之浓厚。
他们却不知道,整个皇宫中的用度,安禄山一人供奉便占了四分之一。
安禄山脸上满是憨厚神色和敬仰之意,迈动着两条肥腿,呼哧呼哧的跑向偏殿。
从背影看去,整个人极为丑陋和笨拙,让很多官员和权贵一脸羡慕的同时,又是一脸的鄙夷。
“我若不是从后世穿越而来,实在难以相信这样的人会谋反,且引发安史之乱。”
裴徽心中感慨,注意到不少官员、权贵看着安禄山时,都是一脸的不屑和讥讽。
可以想见,在他们眼中,安禄山就是一个小丑。
然而,正是这个小丑在不久的将来,杀光了他们,将他们的妻女当成奴物。
安禄山一脸憨厚真诚的给李隆基汇报了工作,待进入偏殿之中,忽然说道:“胡儿给圣人惹事了。”
李隆基就喜欢安禄山这种有错就认错的真实劲,温声道:“胡儿惹何事了?”
安禄山立刻跪下,一脸自责的说道:“为了给圣人多准备一些供奉珍宝,胡儿让下面的人在长安城外开办了一个西域庄园,堪称是日进斗金,不少孝敬圣人的金银珠宝就是西域庄园赚来的……”
“但也惹得一些人眼红,用各种手段刁难,胡儿又不在长安,逼不得已便将其中一些收益分给了右相大人,想让右相大人照拂。”
“结果,昨日刑部在西域庄园抓捕一名留宿的贼人,不知怎么的就翻找出一批铠甲、弓弩箭矢。”
李隆基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看了一眼安禄山,问道:“那些铠甲和弓弩箭矢真的不是你和李林甫安排人放的?”
安禄山立刻摇头道:“胡儿和右相大人对圣人忠心耿耿,绝不可能私藏铠甲和弓弩箭矢,更不可能放在西域庄园。”
李隆基淡淡说道:“那你认为是谁私藏在西域庄园的?”
安禄山突然嚎啕大哭,道:“求圣人做主,这是有人要陷害胡儿。”
李隆基见安禄山如此委屈样子,神色温和了一些,问道:“是谁要陷害朕的胡儿?”
安禄山擦了一把泪水,一脸郑重的说道:“圣人,胡儿深知圣人视世家门阀为心腹大患,这几年全力打压河北世家门阀,用尽手段削弱他们的势力,所以很可能是何北世家门阀要陷害胡儿。”
“还有,胡儿深得圣人宠信,今晚上又要认贵妃娘娘为干娘,被朝中一些人嫉妒,视为政敌,也有可能是朝中一些人要陷害胡儿。”
“此外,胡儿与太子及其义兄王忠嗣一直有过节,也有可能是他们所为,毕竟以王忠嗣的身份,私藏铠甲和弓弩箭矢太过容易。”
“求圣人查明真相,给胡儿一个清白。”
“朕相信你。”李隆基一脸淡然,他对那些门阀世家的手段和自己臣子们的德行太清楚不过了。
特别是太子李亨……他心中早已认定是有谋逆之心的。
李隆基想起若是这些铠甲、弓弩箭矢真是太子私藏所代表的意义,禁不住眸中一片冰冷。
所以,他相信安禄山说的是真的。
当然,能有这样的结果,前提是安禄山这些年孜孜不倦的慷慨供奉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