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大年三十。

我让何花去我们家过年。

她说不用了。

她已经在宿舍里囤积了很多干粮，还有方便面跟火腿肠。

她还说自己本来就是个孤儿，现在能有口吃的、有个地方住、就是老天爷给她最大的恩赐。

我见不得她这么可怜兮兮地说自己，感觉她是故意，是想让我多心疼她。

是，我是心疼她，但她目前在我心里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汽车站的汽油味很重，我闻不习惯，让何花跟我去家里吃晚饭。

她没有拒绝，只是不说话，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只能拉着她走，带她坐上公交车，让她把这几月家具厂的业绩汇报给我听。

“你不关心我……，”

她答非所问，趴在我的膝盖上。

……

“下车吧，到了。”

又是我把她拉下车的，她反而还一脸地不高兴，就像我在强迫她一样。

“哪有这么早就吃晚饭的嘛……，”

我终于受不了了，松开拉她的手。

“要不你先回宿舍去吧，等我有时间再去找你。”

何花不答应，还说我既然把她拉来了，就该对她‘负责’到底。

这也要负责？

我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粉嘟嘟的脸蛋，“过分了啊，我可是有婆娘的，别赖上我。”

“偏要赖上你……，”

何花又主动牵上我的手。

我只把她当成妹妹，所以也没有过多的顾虑，和她十指紧扣，一起朝我家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苏清清就跟在我们身后，手里提着两大瓶刚买来的果汁。

我是在上楼时，偶然回头瞥见她的，想挣脱何花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这一刻也我觉得何花很‘讨厌’。

她可能认为苏清清不是我婆娘，不用避讳什么。

“家里……有酒吗？”

“有……，”

“那……，有烟吗？”

“有，还有你婆娘跟你的儿子。”

我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便让苏清清走前面。

她让我和何花把手分开，别去刺激张春梅。

还专门对何花说，女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你还不是一样？”

何花毫不客气地回应了她一句。

苏清清很有风度，没跟何花计较，只是把那两瓶果汁递给了我。

今天家里真热闹。

客厅的沙发上坐满了人。

李玉琪和罗艳艳分别抓住张春梅的左右手，对她问东问西。

哥哥和我爸坐在那里看电视，两人手上都抱着小孩，只是不知道哪一个是帆帆，哪一个又是娇娇。

我妈、罗芳芳、兰英表姐在厨房里忙碌着，飘出来的香味馋得我口水直流。

“爸爸……，”

娇娇向我扑来，我把她抱在怀里，问她想我没有。

“想……，”

“乖，亲爸爸一口。”

娇娇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才把她放下来。

她又跑进厨房告诉罗芳芳，说我回来了，还说我带了个阿姨回来。

苏清清其实已经进厨房告诉罗芳芳了。

何花到家后也没有找凳子坐下，就跟在我身旁。

我见屋里摆了两张大圆桌，上面有一些摆的熟食，就忍不住用手拿了一片豆腐干。

这种豆腐嚼起来很香，我咬了一半，并把剩下的喂到何花嘴边。

这只是我的一个无心之举，何花完全可以拒绝的。

但她并没有——，

而是用嘴咬住了那半边豆腐干，津津有味地嚼起来。

这个举动连罗艳艳都无法接受，过来拉了何花一把。

“何花姐，你怎么……，先到那边坐吧……，”

张春梅苦笑了一下，起身去了厨房，也算是给何花挪开了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