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来,当年对他的家教,严苛残酷得太过了!
他颤声问:“背上的暗伤又发作了?”
但见他痛得面目更加扭曲,头上、脸上的冷汗冒出来的速度更快了,额角的青筋和右手也不再受控制,颤抖得很快。
他愧疚极了,但他没有办法。回头向正在拨开急救电话的管家说:“不用叫救护车了,没有用的,送去了,那些庸医只会叫他更痛苦!在日本是这样,在美国那几次,更加如此!”
管家也知道是这样。愣了一会,只好去找冰块,希望冷敷有点用。冰箱里没有,他只好去街上买。
南栀小姐从来不安慰她弟弟,因为,没有人配安慰一个枭雄,那是对一个枭雄最大的亵渎。她只能照例忍泪凝视他,默默地陪他忍受,心痛到把某些修长的指甲握断,也任由某些指甲刺入手心。
钱多多那只蠢狗,此前一直没有认出她来。
可能是她这次来,完全收敛了杀气,它感觉不到危险。
也可能是它盘李星星和蒋繁雪的洗化用品和化妆品时,鼻子上沾了些,影响了嗅觉,分辨不出南栀小姐的气息了。
直到南栀小姐侧过身,揪心又痛心地凝视心上人,它才看到了她的侧脸,认出是她,而非狮子王的任何秘书,顿时,又惊又怕到了极点,把狗嘴张得比河马的还大,把狗眼瞪得比起牛铃来也不算小,好似在说:“你怎么来了!”
接着,它就想逃,只要能远离南栀小姐,跳楼都行!
可四条狗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又好似地板打了蜡,超级滑狗腿。
致使它在短短的十几秒内,几乎是燃烧了狗命,做出了上百次努力,却通通付诸流水。
最后,累得瘫在地上,颤抖着任她鱼肉。
惶恐使它的胸腔剧烈地起伏,鼻孔“呼哧呼哧”得也很厉害。
随它了,没人要杀它。
狮子王从小就有个和林奈奈一样的秉性,那就是痛而不语,无论多痛,他们都不会说,给别人添麻烦,有了彼此后,只会钻进对方的怀里。
眼下,林奈奈依旧昏迷不醒,就没办法让他好受点了。
好在,这次神经痛发作,只有灼烧样和针刺样痛感,没有撕裂样、电击样、刀割样痛感,而且,程度只算是日常发作的中下水平,远未达到好似被凌迟、剔骨,令人立马不想活的地步。那种时候,医生给他使用镇痛效果最强的舒芬太尼,都没有太大效果。他知道副作用后,直接选择硬扛。
他紧闭双眼,一言不发,咬紧牙关半小时,总算熬过去了。
睁开眼,颤抖着伸出手,接住了一颗咬了无数次,终于不堪重负,被咬碎了后槽牙。
然后,第一时间安慰他姐姐,说:“没事了!”“好了!”
话音一落,唇角又溢出一丝血来,应该出自后槽牙那。
好在现在已有再生牙齿的技术。
他顾不得自己,努力展颜一笑,颤抖着伸出手,为他姐姐一边温柔地擦眼泪,一边说:“还哭什么!我这不又挺过去了吗?活着,不就这样吗?”
南栀小姐依旧要哭……
他只好随他,回头看向他姐姐的养父,勉强一笑。他并不恨他当年作壁上观。
成长,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也觉得,人就像发条小汽车,在起跑线上被拧发条越紧、越痛,跑得越远。
他刚好是那个被拧发条最紧,自己也最能承受的那个人。
大概,他祖父早就看出来他极其能忍受。
任何人都不该嫉妒他,想想他家茶山下那片荆条丛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就该知他成长不易。
十几代的所有藤条,留在他身上的无数暗伤堆积以后,引发天花板等级的神经痛,要远胜当初挨打时。
他是会赚钱不假,堪称银泵之最。可他若拿这个技能换别人替他承受这种酷刑,应该无人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