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曲脸上还是没有血气,他十分虚弱,有气无力的开口:“我昏迷了多久?”
玄冥盘算了下日子,回复道:“足足十日。”
泯曲像是叹了气,但是太弱,根本不易察觉,他呆呆地看着床顶:“都这么久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泯曲吃力地摇了下脑袋,“除了觉得浑身没有什么力气外,一切都很正常。”泯曲说话断断续续,说长段的话就要停顿好几下,“对了,我的灵根......拔除的顺利么?”
玄冥回想起十天之前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没有继续往下想,他掖紧了泯曲的被子,“顺利。但是灵根拔除难免会影响到修士自身,这才导致你长时间的昏睡。”
泯曲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我的识海,有没有伤害到你们?”
玄冥低首,在脑海中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过了一会,他抬头对上泯曲渴求的眼眸:“没有,他很乖,没有伤害我们。”
我该怎么告诉你,我亲手攻击了你的识海,而你的识海却是自愿让我攻击的......
引诱着我怀疑他,主动暴露自己,自愿被我攻击了......
其实都是你的意志力在引导吧,即使自己已经昏迷了,却不愿意伤害别人,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这里受罪,遭受那么多次拔除灵根的痛苦......
玄冥看着泯曲苍白无力的脸,又想到之前在识海中为了不让别人受到伤害,而自愿选择被伤害。低沉的情绪又重新卷土而来,笼罩住玄冥。
这种情绪来袭的很快,玄冥没有半点反应的机会,就被拖进了沉重深渊中。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深红色的眼眸在此刻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眼珠一直在眼眶内来回打转,转了好几圈后才从眼角滑落下来。
泯曲被这副模样的玄冥弄的有点不知所措,他的神情有点慌乱。想要抬起手臂去给玄冥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但是由于手臂只能微微抬起小小的幅度,他没能成功做到这个动作。
泯曲不再挣扎,于是忙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玄冥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与此同时,敲哥也在玄冥的脑海中帮忙驱逐这种肆意蔓延的情绪,它一边让自己的体态放大一边吐槽玄冥。
“我说玄冥小老弟,你怎么在面对这种情绪的时候这么脆弱?当时对付我的时候却那么恐怖!”
玄冥没搭理脑海中的声音,他用衣袖的边角擦干眼泪,而后又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费力挤出一个勉强称得上笑容的笑脸,“没事,就是看到你醒了,心里太高兴了,激动地都哭了。喜极而泣。”
玄冥脸上的泪痕算是勉强擦干了,但是没来得及擦干净的鼻涕,此时却随着他说话的气息有所动作,慢慢涨大后炸开。配上玄冥奇奇怪怪的表情,有点带着怪异的搞笑。
泯曲哪里见过玄冥这个样子,他虽然知道玄冥这是故意隐瞒着什么事情,但此时却没有办法再继续追问去了,因为玄冥滑稽的样子实在太惹人笑了。
泯曲的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此时一笑,整个身子就会被牵扯到,尤其是肚子丹田处的伤口,疼痛感更加明显。他把手放在肚子上捂着,“你别逗我笑,笑的我肚子疼。”
玄冥看着泯曲手部放置的位置,瞬间反应过来,那是之前剖开丹田的伤口。
他不再讨论这件事情,默默给泯曲压紧了被子,“等会小师叔就到了,不要担心。”
没有等太久,凌风就来了,他进来时并未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门被带上的一瞬间,与门框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凌风原本拖地的衣袍被他急促的脚步踢来踢去,一直在地面之上飞舞。
他的声音却不像脚步那样没有条理,仍然字句分明:“小泯曲,你可终于醒了!”
泯曲看到火急火燎的小师叔,他打招呼道:“小师叔您来了。”
“嗯。”凌风没有半些停顿,就坐在泯曲的床上替他把脉。
他脸上的神情逐渐舒缓,最后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道:“恢复的很不错,身体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了,剩下的交给丹药就好了。”
凌风把泯曲的手臂放回原位,然后对着玄冥说,“小玄冥,今天就不要跟着大家一起看影像了,跟我一起给小泯曲准备丹药吧。”
这正中玄冥下怀,他连忙应声道:“好。”
凌风又从储物袋中掏出了好几个话本,留给泯曲解闷用,然后就带着玄冥径直走向了炼丹房。
玄冥上次破镜是在短时间内炼制了大量的丹药后,所以在炼制丹药上多了些天分,这次炼丹的手法也更加熟练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炼出超级大丹药的情况。
玄冥表现得十分熟练,每一个细节步骤都不像是一个仅仅入门了一个月的修士。
凌风也在炼丹,但是用扫过的余光和玄冥结束炼丹的速度推测,玄冥这次炼丹的进步之大,于是他止不住地夸:“小玄冥真是炼丹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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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炼丹的效果很不错,泯曲吃丹药后,恢复的速度明显加快,而且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好。
几日后,泯曲开始加入上课大部队,每日轮换着跟大班上不同的课。
由于泯曲自身的原因,即不修习攻击类法术以及杀伤力过强的法术,所以除了格洛长老的剑法,他基本上在其他课程上保持全勤,并且学得津津有味。
秋风刮得越来越狠,每一次裹挟的寒意也越来越多,被人狠狠吸入身体后,难免会调皮地与人类开些玩笑,而被捉弄的人类只能闷声受着委屈。
玄冥正是在秋意渐浓的时候收到由玄母做好的上好狐皮斗篷,两件,一件浅蓝色,与泯曲的眸子倒是相得益彰;另一件是玄黑色,夹杂了些赤红色的须。
玄冥留了玄黑色的斗篷,把浅蓝色的斗篷送给了泯曲。
玄冥把斗篷披在泯曲身上,“天气凉了,我阿娘做了件给你,让你多注意身体,别染上了风寒。”
他学着玄母为他整理衣服的模样,前前后后都给泯曲拍了拍,弄的整整齐齐。
狐狸皮毛十分顺滑,直直地坠下,形成好看的弧度。
“替我向玄夫人转达谢意,我很喜欢这件斗篷,一定会好好保管的。”泯曲就像是一个从未吃过糖的小孩,突然间得到了一大把糖,他表现十分激动。
玄冥一瞬间又想到小时候的泯曲,穿的单薄,却还要咬死牙与恶兽斗争。但下一瞬间就被自己连同敲哥一起打散了回忆的场景。
“我会告诉阿娘的!”玄冥甩甩脑袋中的思绪,坚定地回复泯曲的话。
又来了一阵风,斗篷上的毛随着风的方向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