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婚事(1 / 2)

晨起的阳光暖融融照着。

在约定之所等了一刻钟,太子的车驾到时,容璇咬下了竹签上最后一颗糖葫芦。

山楂果酸甜可口,容璇特意选了糖衣裹得最厚的。

马车并不显眼,此番他们出城是扮作米商,要去看春日的稻种,故而轻车简从。

容璇登上马车,因是在外,只略略见礼。

太子殿下今日着月白常服,束发的玉冠改作发带,当中嵌了一枚明玉。

随行的护卫泰半在暗处,城门口,守将一见令牌即放行。

三月里春意渐浓,沿途见到不少官宦人家出城踏青的车马。

容璇赏了会儿窗外景致,回眸之时,不经意间对上太子视线。

停了停,她道:“那丛桃花开得甚美。”

祁涵随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桃花灼灼,如霞如云。

“的确如此。”他道。

随太子出京,差事不会轻松。向导策马在前引路,几日的工夫,他们行遍大大小小九处村落。

容璇心中早有准备,昔年跟随太子南下赈灾时,她对这位殿下的行事风格深有体悟,容不得半点懈怠。

一路察访,农户耕作有序,雨水丰沛,荒田开垦数为往年之最。户部职务未有疏失,一应土地测算造册无误。

到了第四日午后,马车在天水村郊稍作休憩。

远处一座村庙,唤做天齐苗,香火旺盛。十里八乡的百姓皆会来此请愿祝祷,据说灵验无比。寺庙内的钟声悠悠传来,引得人心绪沉静了几分。

容璇有心去瞧瞧,横竖有闲暇,便请向导指了路,算是体察当地民风民俗。

祁涵无可无不可,与她一道步行前往。

如向导所言,天齐庙的营建很有些年头,院中一棵榕树参天。再往里走,便是天齐庙主殿,古朴大气。

既已入庙中,焉有不拜之理。

容璇取了三炷清香,抬首望去,庙中供奉着的佛像宝相庄严,悲悯众生。

祁涵立于她身后侧两步远,并未多言。

容璇跪于蒲垫之上,合眸时蓦地想起自己十六岁入京赶考时,在佛前的祈愿。

那时,她求高中,求一份锦绣前程,荣华富贵。

一晃三四载过去,似乎泰半都已得偿所愿。

那今日,又该求些什么?

青烟袅袅,年轻的女郎虔诚地叩拜下去。

那便求一份泼天的荣华富贵罢。

二拜,三拜,容璇手执清香,如今陛下缠绵于病榻,朝中形势变幻莫测。

若富贵难守,那便唯愿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保全性命罢了。

她起身,恭敬将三炷清香插于佛前。

回首之际,太子负手立于原处,只静静等候着她。

午后的金光洒落他满身,玉白的锦袍镀上光影。逆光望去,眼前的郎君清隽出尘,似山间雪,天边月。

他就立在那处,恍若谪仙人。

容璇垂眸,是了,出身即是天潢贵胄,尊贵无匹,大约没有什么是太子殿下要向神佛祈求,且求而不得的罢。

她差点忘了,能左右朝局,决定她命运者,便是眼前人。

佛前依旧是一片静默,二人皆未语,彼此沉默着出了佛堂。

阳光灿烂,带着春日的暖意。

“许了什么愿?”

走出许久,太子殿下言语淡淡。

容璇答得随意:“无外乎是官运亨通,姻缘顺遂,诸如此类罢了。”她停了片刻,“臣是俗人。”

回到马车旁,暗卫恭敬候于一旁,有密报呈上。

容璇自觉退开,能加急送到京郊的,必定是何要紧事宜。

看来,她们还能在原地多休整几刻。

溪水潺潺而流,鸟鸣啁啾,自然之声若天籁。

批复了密报,祁涵面容微肃:“告诉世子,务必谨慎行事。”

暗卫领命,一如来时一般,很快匿了踪迹。

京郊的午后宁静而又平和,飞鸟栖息于林间。

祁涵寻到容璇时,她靠在树下,已合眸睡去。

太子殿下脚步一顿,低声对侍从吩咐一句。

女郎安然睡着,卸了戒备,长睫在姣好如玉的面庞上投下一道阴影。

春风吹拂墨发,空气中氤氲着野花的芬芳。

……

容璇午后小睡,雷打不动至多两刻钟。

连日来赶路,她倒是累极了,靠在树下亦能睡去。

从杂乱的梦境中抽离,容璇目光触及身上的薄毯,很快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