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知远饱含深情歉意的眼神,李力点点下巴并不在意,选择偏头不再看他,忽地,角落里,一个身影恍然掠过。
“不好,他要逃”
此人在李力正对面,一言一行看的清楚,那人正是师爷梁龙,估计是计谋败露想要逃走。
话还没说完,一个身影就已经飞身上前,长剑横过将梁龙纱帽一下打落,后将其压回堂下。
“跪下”,楚子佑声音凌厉。
程鹏宇面色平静,不露声色的点点头,“如今,人到齐了,本官便说道说道”
“报,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有大陵委任令要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不明所以,程鹏宇扶正原本就戴的好好的纱帽,淡笑道: “来的正是时候,本官正要说这件事,他们说到就到了,快迎进来”
不一会,两个官府打扮的人手拿宣布进了大堂。
程鹏宇右手一抬,两人点头展开宣布就念了起来:
经律法司查明,前任知府张保定贪赃枉法,不惜以大陵栋梁之才,以无辜之人的前程换取一己私欲,后更是以公徇私舞弊,致陆府一家上下流落在外。
在位期间,屡教不改,多次私下收取不义之财,败坏风气,将清田县县令一职李代桃僵,所做之事,令百姓发指,令大陵蒙羞。
现革职其位,打入大牢,不日问斩。
命新任知府程鹏宇查明旧案,还大陵百姓清白,证大陵公法无私。
两人吐字清晰,一字一句落在众人心中,激起一圈又一圈波澜。
“大人,这是委任令,您拿好。”
“两位一路来此辛苦了,休息休息再走也不迟”
“这,也好,那就劳烦程大人了。”
两人刚离开,程鹏宇挂在脸上的一抹浅笑也随之消失,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扫过众人,一时间知府威严毕露。
很快,他的眼神顿了下来,落在一个身影上。
“马出甲”,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慑。
“草民在”
三个字,马出甲说得自然,他身份尽失,应该将姿态放低。
“三年前,你动用家财贿赂张保定达成协议,后当任县令一职,在职期间清田县冤案不断,你可知罪!”
听到程鹏宇说出的种种罪状,梁龙身子一松,心下暗喜,反抗楚子佑的动作陡然轻了下去。
“草民知罪,犯下的罪责但凭知府判决,不过,草民有一事相告,望知府查明”
“说”
闻言,马出甲脊背坚挺起来,抬头目光坦然:“关于清田县冤案涉及的百姓,草民房中有一簿子,上面记录百姓之冤案真相。望知府查明”
“现,师爷梁龙身份不明,多次借身份之便行贿,且为了防止向夏夏查出真相,三日前,曾派其下属王鹏,郭宇暗杀与她,望大人…………”
话未说完,梁龙已经按耐不住,神情激愤,张口就骂了起来,“你胡说八道,我一个小小的师爷怎会有如此大的权利,大人,他陷害小民啊,大人……”
“够了,此事本官自有定夺,既然他肯答应向夏夏重新审理此案,就不必暗杀,至于王鹏,郭宇两人,他们平时在谁手下办事啊!”
此言一出,在场卫兵面面相觑,过了几秒,一名卫兵斗胆上前说道: “回大人,两人在梁龙手下办事,平时并不听县令差遣”
“哦,这么说,他是贼喊捉贼了 !” ,程鹏宇露出一抹玩味笑意,目光缓缓落在梁龙头上,后者心头一惊。
“那又如何……说不定……是他让……”
梁龙语无伦次,想再次将凶手推给马出甲。
然而程鹏宇眉宇间渐渐不耐,抬手就要打断梁龙的话。
正当抬手之际,梁龙的话突然被一道尖锐女声打断。
“大人,民女有事相告”
众人看去,行完刑的红娘脸色苍白亦步亦趋,走的缓慢,裙下还涟漪着点点血滴。
方才她一直在后堂默默听着,终于让她抓住机会扳回一城,梁龙,这次定要你永世不可翻身。
这般想着,红娘眼下飘过一丝阴狠与即将报仇的快意。
“何事?!”
她一路走去,地上留下斑斑血迹。
“大人,清脂楼一事,是我贿赂梁龙让他将向夏夏定罪,民女还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还有县中一些富家子弟只要犯了案,都会找他帮忙躲避牢狱之灾,大人不信可以去搜,那梁龙房内定有赃物”
几句话,红娘说的极其畅快,就算她还是躲不过牢狱,那她也容不得梁龙独自快活。
“你,你这贱人……”
不等梁龙有所动作,楚子佑一个箭步,将他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堂上,程鹏宇神色凝肃。
“来人,搜,再将马出甲房中的簿子拿来,本官一一比对。”
“陆知远,你可还有话说?”
堂上重新恢复平静,程鹏宇这才注意到陆知远还在堂内。
听到问话,陆知远霎时回过神来,也只淡淡一句:“一切由大人做主”
清名已证,他只想见到向夏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吩咐下去 ,张贴告示,揭去陆家封条,恢复陆知远十甲身份”
“是”
“如此,大人,那草民便告退了”
“去吧!”
对于程鹏宇的判决,陆知远毫不犹豫起身离开。
这么些时日下来,县衙总是灰蒙蒙的,他喜欢不起来。
想来,若是当初真的当了县令,也是不痛快的吧
陆知远走得潇洒,在他身上看不出什么喜悦。
多年的委屈终得昭雪,压抑在心底的阴暗被一点一点逼挤出去,只剩下空落落的思念。
陆知远穿过人群,茫然走在街道,环顾四周,陆知远看得认真,少年时期的踪迹还在,就连那白墙上小小的刻字也依旧清晰着。
缓缓抬眼,刺眼的光芒不禁让他抬起手去遮挡。
突然,他神色一凝,大步流星的走了起来。
堂上,属于马出甲最后的判决也悄然落下。
程鹏宇瞧着这个曾经因为不识小人而犯下大错的年轻人,暗自惋惜又感慨他有一颗孝子之心,买官和撺掇前知府的种种行为皆是他的父亲所为,但他却毅然揽下了全部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