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卿凤舞周身被雨淋了个透,突然地暴露,使得身上的凉意又重了几分。
她本想探听齐牧归如何处置白家兄弟,以便自己顺势而行,在反击长生阁之事上多一分筹码。不曾想,插柳成荫,无意中竟听到了钦州官员命案的真正始因。
“来人!”在卿凤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飞快地融入夜幕之际,齐牧归大声勒令院中守卫:“速速把守各门,务必活捉贼人!”
“老夫告退。”
季止观见状,拱手揖了揖,默然退下了。
他是齐府的谋士,只管辅佐齐牧归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至于府中别事,切己无关,他也就抽身交由家主来处置了。
“先生慢走。”
齐牧归行揖回礼,目送季止观离去。
他表面平静,实则心中似有万丈狂澜,经此谈话,齐牧归清楚这个季止观并非无德之辈,而自己也绝无搭借沧溟之力拿下钦州的可能了。
也罢,古来成事者,当以人心为上,得人心方得天下,离心离德,举步维艰。齐牧归十分清楚其中厉害,如此这般想着,一时倒也释怀了。
只是,那位墙上君子又是何许人也?他此来目地何在?又都听到了些什么?
“父亲!”卿九思蓦地推门而入,顾不得与之几乎撞了满怀的季止观,生生地打断了齐牧归的思绪。她匆匆迎上前,鬓边珠翠乱颤:
“父亲!我方才看见了!我知道是谁!”
———————————(以下情节善良,跪求大编放行)—————————————
卿凤舞摸黑在府中躲闪,脑中飞快地思量线路。
自齐牧归的中堂出来,东面是齐城住的风雅涧,穿过廊回、庭园和拱形石门,估摸走一刻钟便是齐长风与我住的一心院;
从中堂往西是齐知行的众行院。赵氏礼佛,喜好清宁,因而住处僻静,与家丁婢女的住处相隔甚远,二者中间乃是齐王府最大的园林,此路虽是绕着走,但人却要少些。
如此盘算着,她选择从第二条路回一心院。
“小心!”
卿凤舞正摸黑前行,突然,一双手拉住了她!
这园林白日里总有人打理着,因而草木丰茂,怪石林立。然而在夜里,路长且幽,草深虫鸣,风起枝头,似是哭嚎,即便是胆大的家丁,在夜里值守也不大来此。
是谁?!卿凤舞来不及思考,已然被强拉着躲避到一处了。
四下漆黑,那人身着黑斗,脸蒙黑纱,卿凤舞全然辨不得她的面目,只得凭声音断定此人是个约莫四十有余的妇人。
半晌,待她从惊魂中缓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假山洞宇之内。此处狭隘,不多不少,正好容纳二人,她们相向而立,再无富余的空间了。
“你是…………”
卿凤舞话还不到嘴边,被那人截断:
“别说话。”
“………………”
彼时,夜雨渐小,依稀能听得见各自的呼吸心跳。她们站在沉默中,在愈发凝重的缄默里扎根、生长,谁也没有开口。
“你们几个,去到那边搜看!”
随着一声喝令,三三两两的护院打着火把,犹如游龙,蜿蜒前行。
听着杂乱闷重脚步声,卿凤舞知道,他们离得极近。方才若非这人拉自己一把,如今她只怕被绑到齐牧归跟前了。
“………………”
站在卿凤舞面前的那人,捻着斗篷边角,缓缓地抬起手,霎时,黑斗与夜幕共色,为她们遮起一片栖身的囹圄。
在这片寂静与黑暗之中,那些护院匆匆行过,一个不仔细,确乎不容易发现此处有人。
“这边没有人!”
“走!去那边看看!”
就这样,大抵是半刻钟,随着一阵议论和一沓沉闷的脚步声过后,在周边搜寻的人陆续地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