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宁烧了一夜,铺盖都打湿了几床,天亮后她才好受些,沉沉睡去了。
睡了没一会儿,又被丫鬟叫醒,给她喂了一大碗又苦又臭的药,苏燕宁皱着脸,躺回床上,猪猪在她脑海中担忧地问:“主人,你怎么样?”
苏燕宁:“无事,我从小受了凉就要这样发热,瞧着吓人罢了,一夜就退,退了就好了。”
“我用我的命向邬氏投诚,就算卫闵死了,她也舍不得丢下我这个好帮手。”
她委实不想和卫闵同床共枕,不如主动去大太太的人面前晃一晃,让他以为能得手,一箭三雕,她遭一点罪,值得很。
“不过我这个夫君,倒是没我想象的深情。”
她还担心过,她这一副要死的样子回来,会不会让卫闵急得病情加重,到时候,她可免不得背个锅。
她看向桌子上那些补品,笑了,这卫家可真是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真是好玩。
退过热,苏燕宁就大好了,中午还吃了一大碗饭,不过一吃完,她就又虚弱无力地躺回床上。
傍晚丫鬟来通传,说六少爷来了,问苏燕宁要不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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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少爷?
那个挣脱了剧情的人。
苏燕宁对他有些好奇,不过现在她该病重着,哪里能仪容整洁地见人呢,她回:“不见。”
丫鬟出去拒了卫衡,卫衡也不恼,他道:“真是不巧,我错过了四哥四嫂的喜酒,几次登门,也没机会同四嫂赔罪。”
他身后的元宝递过来一个盒子,丫鬟接过,听卫衡继续说:“这是我送四嫂的新婚礼物,姑娘替我交给她吧。”
卫衡第二日就走了,苏燕宁的病拖了几天都没好,咳得厉害,怕过了病气给卫闵,她连他的屋子都不踏进去。
两个人挨着住,她写了信让人送过去,两夫妻通信传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十天后,苏燕宁就要好了,卫闵却突然病重,夜半福禄睡在外间,听见卫闵在捶床,忙过去看,烛台一照,就见他捂着心口,口唇发绀,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直愣愣,张着嘴喘气。
福禄大惊,给他喂了药丸,又忙出去叫人,整个院子都亮起来,丫鬟仆从忙碌地进出,苏燕宁站在卫闵门外,捂着帕子咳,她泪流满面,急道:“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
邬氏匆匆赶来,头发都没有梳好,苏燕宁在门边弱弱喊了她一声“娘”,邬氏哪有空管她,充耳不闻,快步往屋里去了。
大夫被人拉着跑来,摸着卫闵的脉,摇头叹息,“已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屋里已乌泱泱站了一大堆人,老太太、钟氏、邬氏、卫永丞、卫永樊,几个姨娘、小辈的少爷小姐和夫人,还有几个旁支表亲,苏燕宁站在角落,拿帕子擦泪,抽抽噎噎地哭。
卫闵的死讯第二日传到卫衡耳中,他叹息一声,“可惜了,我才送他们的新婚礼,上好的羊脂玉梳,寓意他们婚姻美满,结发同心呢。”
他搁下毛笔,惋惜道:“这才多久,就天人永隔了。”
他面前的宣纸上,龙飞凤舞,写了个大大的“喜”字。
他吩咐元宝:“把这字挂起来,看着舒心。”
卫闵的葬礼他自然要回去参加,他们兄弟情深,他如何能不去吊唁呢。
不知道到时候看到邬氏和卫永樊痛苦的脸,他能有多快意。
他要去给卫闵上炷香,告诉他,谢谢他死得这样早,没他这个军师在后头坐镇,邬氏和卫永樊的手段,只怕要从此差上一截了。
还有那个苏燕宁,他终究得去会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