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闻言愣了愣。
片刻之后,他叹口气道:“等到使者来了再说吧,到时间见机行事。”
蒯良闻言,也就不再多言,点头认同了刘表的想法。
又在这里,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蒯良从刘表这里告辞离开……
……
“事情可成了?”
蔡瑁询问蒯良。
蒯良道:“有那位闻名天下的杀猪佬带大军在巫县那里驻守,虎视眈眈,咱们主公又不是真的拎不清轻重缓急,自然会成。”
蔡瑁张允闻言欢喜。
蒯良却显得忧心忡忡:“我现在只担心,那刘成并不是只把娄中他们要走那样简单。
只恐会有其余的要求,不会善罢甘休。
须知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蔡瑁闻言,也显得有些忧虑,随后道:“我管他是什么,若见好就收也就算了,若真的把咱们荆州当做软柿子,肆意索取,可要问问我手中钢刀锋利不锋利!”
蒯良闻言,点点头道:“德珪此言不错,等一下德珪就留在襄阳这里,主持局面。”
说罢又转头望着张允道:“合德需要尽快赶到军中,点起兵马,防备江上。
需要让那刘成,看到我荆州水师之强大,令其不敢肆意妄为。”
蔡瑁张允点头。
而后分头行动。
张允前去找刘表,说要点起水师,防备刘成,刘表同意……
两日之后,只带着两个从人邓芝,来到了襄阳。
刘表没有立刻接见邓芝,而是依照蒯良言语,先在府中院落之内,支起大鼎,鼎内倒油,用火烧开。
又安排了一千持着刀兵的武士,从府门口一直列到府中大厅,方才让人去唤邓芝来见。
这一千武士,都是身体长大,膀大腰圆之辈,是蔡瑁精挑细选出来的。
看上去很是威武雄壮。
邓芝得到通知之后,就带着刘成书信,与两个从人,一路施施然的朝着刘表府中而去,很是坦然。
来到刘表那修建的如同皇宫一般的府前,见到两行雄壮武士立于两侧,一直到延伸到院落之内的高台之上。
武士手持钢刀、大斧、长戟、短剑,目光直勾勾的,只是盯着邓芝看。
气势很是凶悍。
邓芝的两个随从,被这些人看的心中有些发毛。
邓芝知晓其意,半分惧色也无,昂然而行。
并不理会这些人。
一路行至院落之中,将要入大厅,见到一个大鼎被支在这里。
大鼎下方火焰熊熊,大鼎之内,热油翻滚。
引路之人,以目光望向大鼎。
邓芝知道其意思,顺着他目光望向大鼎,面上露出一些笑容。
很是坦然。
迈步朝着厅堂而行,两个从人被拦住。
邓芝回顾二人笑道:“你二人安心等待,我去去就回。”
说着继续迈步前行。
来到厅堂之中,只见有诸多武士列于其中。
不少手下官员,也列于其中,注视着邓芝,目光不善。
邓芝不为所动,来到近前,对着位于高位的刘表拱拱手道:“刘皇叔使者邓芝,奉刘皇叔之命前来拜见刘荆州。”
刘表作色,怒声斥责:“汝见吾为何不拜?!”
邓芝昂然道:“我为皇叔下属,你为荆州之州牧,既非我长官,又非这大汉的天子,且拥兵自重,我安能拜你?”
刘表勃然大怒:“汝一小小儒生,安敢在此呈口舌之利?
左右,与我捉起来,下油锅!”
他声音落下,立刻有四个膀大腰圆的虎狼之士,来到邓芝跟前,二话不说,架起邓芝就往外面走。
邓芝面色不变,不曾出声,任由武士架着往外走。
一直等到被架出厅堂之外,方才冷笑开口道:“刘荆州好大的威风,刘皇叔的使者也敢下油锅!
将我下油锅容易,就是不知刘皇叔带雄兵而至,你该如何应对!
能否也有今日这般威风!”
“小小儒生,可笑可笑!
你这是在威胁我?!”
刘表怒气勃发的声音传来出来。
邓芝闻言,哈哈笑了一声,猛的用力,并斥责武士道:“放开我!”
武士之前便得到过刘表的吩咐,倒也不敢真的将邓芝往鼎中投放,
闻言也就各自撒开了手,让邓芝挣开。
众人见此,面上露出一些笑容。
只以为邓芝是被吓到,挣扎开是为了活命。
却不想邓芝挣开之后,根本就没有往别处走,反而径直走向了那热油翻滚的大鼎!
来到热气逼人的大鼎跟前,他将边上的一捆柴拎到大鼎边上,踩在上面,就要往热油翻滚的大鼎之中跳!
这一幕,可将想要给邓芝一个下马威的刘表给吓坏了!
“快快将之拦下!!!”
他出声大喝。
再也无法保持淡然。
在这样喊的同时,人也不直觉的从座位上猛的站起,往外跑了几步。
生怕那邓芝真的会跳到了大鼎之中。
大鼎边上的武士,听到刘表那有些变了腔调的大喝,连忙行动,伸手拉住邓芝,将邓芝从柴捆之上拉了下来,将其死死拉住,不让他往大鼎中跳。
厅堂之中的刘表,见到邓芝被拉住,不由长出一口气。
他方才是真的被邓芝给吓坏了,生怕这货会真的跳到大鼎之中。
他伸手擦擦脑门之上被惊出来的汗。
擦拭了两下之后,觉得这样不妥,就又赶紧将手放下,重新返回到了座位之上。
“将使者请回厅堂之中!”
刘表出声下令。
那几个将邓芝架出去的武士闻言,就赶紧架着邓芝往厅堂之中而去。
这一次,他们抓邓芝抓的更紧,生怕邓芝这个猛人会挣脱开,再跑去跳油锅……
边上众人,望向邓芝的眼神都不对了,充满了震撼。
仰望大神的感觉。
“……我方才所言,都是戏言,与伯苗开个玩笑,想要看看伯苗胆气如何。
如今观之,伯苗浑身胆气惊人……”
刘表望着邓芝,面上怒色全都不见,笑着如此说道。
态度好了太多。
邓芝对着刘表拱手道:“邓芝不过是皇叔部下一无用之人罢了,皇叔手下能人志士很多,邓芝上不得台面。
尤其是皇叔,胆气更是惊人。”
刘表闻言,面上神色不变道:“不知伯苗前来荆州,所为何事?”
邓芝从怀中掏出刘成所写书信,有人接过,送到刘表那里。
刘表接过打开观看,不一会儿面色就变了。
因为刘成所写的书信之中,不仅仅点名向他讨要娄中等从西川逃出来的四家族的人。
更是说了,刘表需要向他赔偿三十万石粮食。
用来抵他包庇窝藏叛逆之人的罪过!
面对这样的事情,刘表的面色要是能够好看才是怪事!
欺人太甚!
实在是欺人太甚!
在他原本的预想之中,让他将娄中这些人交出去,就已经是足够勉为其难了!
是他的底线所在了!
结果,这刘成居然这般过分!
要走娄中他们不说,还要额外要三十万石粮食!
这就是在讹人啊!
刘表深深的出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让人将书信拿给蒯良他们观看。
蒯良看过倒没有太大的波动,就是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刘皇叔这要求,有些过分了。
我之前并不知道娄家、沈家居然在益州那里,做出了此等事情。
他们与我说,是家中遭了灾,过不下去了,才前来投靠我……”
刘表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对邓芝这样说。
邓芝道:“刘荆州您说笑了,您是一州之州牧,这样多的人,拖家带口的来到您这里,您如何能够不知原因?
真这般的话,您只怕是坐不上这荆州牧。”
“我确实不知。”
刘表准备死不承认。
邓芝笑道:“那也没有关系,来的时候皇叔专门交代了,说景升公您不知道,也不能改变您收留娄家等逆贼的事实。
窝藏逆贼,与之同罪,按照律法,可是要砍头抄家的。
刘皇叔宅心仁厚,不愿多造杀孽。
看在大家都是汉室宗亲的份上,只是将逆贼捉拿归案,并让景升公缴纳三十万石粮食,进行抵罪,已经是很大的优惠了。”
刘表,以及在场的荆州官员,闻言顿时及被气坏了。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还看在都是汉室宗亲的份上,只缴纳三十万石!
你咋不将整个荆州都给搬空呢?!
窝藏包庇谋逆之人,与之同罪。
确确实实有这条律法。
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如同废纸一张,没有什么约束力。
如今这刘成,居然拿着这样一条律法,过来开口讨要三十万石粮食!
这是摆明了欺负人,要骑在脖子上拉屎啊!
“蹡踉!”
蔡瑁猛然拔出腰刀。
“我这便斩了你!”
他出声喝道,朝着邓芝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