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小巷子深处。
有人半夜不睡觉倚靠着墙,吹着寒风瑟瑟发抖也不离开。如果有人路过一定会觉得这人很奇怪。
有脚步声。
乜先支楞起耳朵听,小心翼翼地打开小手电筒去看。
那人迟迟不露脸像是在捉弄他,而他又害怕有光亮被人发现,做贼心虚地把手电筒熄灭。
“我可不相信有鬼我跟你说,赶紧出来不要吓人。”
没人回应,他咽了咽口水又把手电筒打开,还是没人,他真要骂娘了。
夜黑风高,老舅让他等这么久,他身体都快冻麻了还要被什么鬼东西吓唬。
拿着光亮胡乱扫视,突然扫过一道黑影,他眯起眼睛细瞧,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把石头丢过去,那人,哦不那狗不再翻垃圾桶,冲着他汪汪两声,夹着尾巴逃走了。
“死狗,吓死老子了。”乜先靠着墙抚摸胸膛,里面一颗心怦怦直跳得厉害,快要跳出来了一样。
他拿起手电筒摸索着开关,岂料因为手抖开关被他一直摁,光一闪一闪的。
老舅就出现在闪烁的光亮里,靠得很近,就在他身前。
乜先被吓到连连后退,老舅手快把他扶住他才没摔,站稳后没忍住指着老舅欲要骂骂咧咧。
老舅抓住他的手指往不可思议的角度掰去,迎着乜先的喊痛声,老舅人狠话不多说。
“事已成,拿着钱赶紧滚,别让我在国内看到你,不然……”
“松,松手,你先松开我。”
老舅松开乜先,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满满当当的背包后就转身离去,显然不想跟他有过多纠缠。
瞧瞧这怂样,比他还要谨慎。
乜先看着老舅的背影心底骂骂咧咧,待用手电筒看清背包里的现金后,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笑声回荡在小巷子里,别说瘆人就连他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转念一想,乜先又觉得无人区反正无人就他自己,那他干脆就不藏着自己的心情了。
把背包拉链拉好,紧紧抱着背包往老舅相反的方向走去,口中大喊着:
“老子发财了!”
所谓一家欢喜一家忧。
阳光扑面,为时嫣镀上了一层金光,她懒洋洋地依靠着枕头,手中捧着一些百花的文件看。
为了好换药好养伤穿得是短袖病服,露出的一双小手臂上都缠满了绷带,看过她其它几处伤口的人绝对会认为她还能坚持工作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这就是时母眼中的场景,阳光下的新希望,应该是高兴的,但她每次看到这种场景都会心酸想哭。
她女儿不该受这种苦头,她叹息一声推开病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弯腰放下保温壶。
没有出声,静悄悄地坐在床头柜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苹果和水果刀,低着头削果皮。
母女俩之间就隔着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插着盛开花朵的花枝。
一分钟,半小时,时嫣都没有发现时母的存在,后者偶尔瞥向女儿的眼神非常柔和。
大半个月了,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一纸合约封口,证据拿捏在手中永久封存,时光和百花都步入正轨,运营得相当不错。
邱轻衣认亲的事情只在圈内小范围传开,迟野并没有出现在属于她和大佬父母的认亲晚宴上,就像是人间蒸发,或许是为了逃避被时父的暗中针对,所以回了老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邱轻衣从小就温吞隐忍,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偶尔展露出的锋芒也奠定了“那件事”的基础。
那件事。
之前发生的事情放到现在都不算什么大事,最近发生的两件事才让时母觉得有些棘手。
“有事吗?”时嫣陡然出声,原来她并不是没发现,而是沉浸于自己的忙碌中。
时母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病床边坐下,“还在工作呢。”
时嫣把文件整理好放到一旁,这才抬头看向母亲。
“怎么了?您有事吗?是身体检查出来了?怎么样?还是说我可以出院了?”
时母笑容僵硬了一下,拿出包里的双份检查报告和苹果齐齐递上。
“谢谢妈。”时嫣咬下一口苹果,眉眼间的疲惫散去了一些,而后翻看起检查报告。
边看边感觉到身侧母亲的视线未免有些太火热,她抬眸面露疑惑,“还有其他事情要说吗?”
“没,你继续看。”时母摆摆手,拿起第二个苹果低头削着果皮。
时嫣应了一声,“好。”
她总觉得怪怪的,但母亲一直不开口,很明显在说与不说中犹豫,所以她也不好过问。
就是觉得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老子都出院回家养着了,她却还在这里消磨时间,明明伤口长得很好,能回家静养了没必要再占用医院的公共资源,可每次提出出院,她妈都要让她再待到明天。
医院啊,适合多待着吗?而且明天明天,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
时嫣想到这儿就觉得更奇怪了,他们肯定瞒着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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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自己和母亲的身体检查报告都翻到底,母亲并无大碍,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可以出院了,突然可以了她都有点不可置信。
忍不住抬眸问了一遍, “妈,我可以出院了,真的吗?”
时母点点头,“今晚换完药我们就回家。”说完闷声咬了一口苹果,心里藏着事儿,苹果很甜很有水分都难以下咽。
时嫣没有立刻表示喜悦,反而寻思了一会问出口,“你们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