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心里什么都清楚,即便他不止一次地提醒过自己对她不可太过上心。
压不住的心终究还是压不住。
可岑鸢向来都是坦荡之人。
压不住的心那便不压,想对她好那便真心实意对她好。
倘若她对于当初的赐婚心有芥蒂,那他就去找程乾让他重新下旨。倘若她并未动过心,那他也可以等,一直等到她动心。
即便她最终还是要走,那也无妨。
她走到哪儿自己便跟到哪儿。
说了要护着她,那便要护一辈子。
可这一切的一切,却在猜到钟毓的身份或许有异后被轰然击碎。
先帝的长公主,当今圣上的同胞姐姐。
父族是大梁的皇室,母族是绵延六代的世家贵族。
这样的贵女,何须他来娶,又何须他来护?
钟毓一连问了两句,只见岑鸢直直看着自己,却不见他开口说一句话。
正想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的时候,却听见岑鸢忽然开口:“无妨,只是方才忽然想到了章行舟的事情,一时间手没拿稳罢了。”
岑鸢拿过桌上的手札,连同那件天蚕锦制成的小衣一起收了起来。
“不去凉州城,我们改道去峮州。”岑鸢视线扫过钟毓的脸,却忽然发现她最近的面色比起之前好了很多。
看来最近那些加了参的鸡汤还是有些用处。
岑鸢收回视线,然后掀开车帘,弯腰往出走。
想到自己先前为了让钟毓明白自己并未防范她而将成安二十二年的事情据实相告,一脚刚踏出车厢的岑鸢动作忽然一顿,而后只留下一句话便放下了车帘。
钟毓被落下的车帘挡住了视线,虽然方才岑鸢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她还是听清了——
“长公主的事情不用费心思索,你记得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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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春山关同峮州之间还隔着四座县郡,两地之间的路途十分遥远。
但因为这趟坐的马车是李源特意命人牵来的,不论是车厢内的物件还是舒适宽敞的程度,都是钟毓从京城前往连山那时候坐着的马车无法比的。
此刻已三月初,气候逐渐变暖,早已不像上次那样寒风猎猎。
再加上有卿云的照顾,还有时不时路过村庄停下吃顿好的,这一路上钟毓的生活可谓十分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