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春山关到峮州十多日的路程,一晃就过去了。
临近峮州还有小半日路程的时候,钟毓掀起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看去。
晌午的阳光暖融融照着,官道两旁栽种的柳树已经都发了芽。
“夫人,早上剩下的那小半碗鸡汤现在还温着,”卿云将一直捂在厚毯里的小瓦罐拿了出来,“方才大人说快到地方了,您要不现在把鸡汤喝了?”
钟毓闻言,放下帘子扭头。
见卿云已经将鸡汤倒在碗里递给自己,她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接过来,面色上却丝毫不显。
倒不是说喝鸡汤不好,可从连山出发后,不论马车走到哪里,日日都会有一瓦罐鸡汤等着她喝。
这十多日的路程,少说也有七八只鸡进了自己的肚子。
就是再爱吃鸡肉喝鸡汤的人,这么顿顿喝也受不住。
钟毓不是没有给岑鸢隐晦地提过,要他不要总是大费周章找了鸡来给她熬汤。
谁知岑鸢以为她是想吃些其他的肉,隔天不知从哪儿抓来几只兔子,找了一处歇息的地方之后便亲自生火替她烤了兔肉吃。
而她提到的鸡汤,仍旧一如既往地顿顿供应。
罢了,今日喝完便给岑鸢直说。
她伤口早都好了,连结的痂都掉了不少,用不着日日喝汤。
想到这里,正端起碗喝汤的钟毓忽然动作一顿。
说起岑鸢......
她已经奇怪好久了。
原本李源只准备了一辆马车,却不想出发时多了一个要跟着他们的齐少虞,还多了一个反水的傅平。
卿云则是那日自己开口向李源要过来的。
一辆车坐不下,李源又去准备了第二辆。
于是太傅和太傅夫人坐一辆,剩下的人坐一辆。
这本是钟毓都觉得十分正常的分配,谁料那日岑鸢给自己说了成安二十二年的那桩旧案后,他却忽然提出,要让卿云过来同钟毓坐在一起,他则上了第二辆马车。
美名其曰——这样坐,卿云好照顾她。
可之前也没见他说过不坐在一起就不好照顾啊?
钟毓咽下最后一口鸡汤,将碗递给卿云,自己则拢着鹤氅斜斜倚在马车壁上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