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那小手与虞安的相握。
虞安又感觉到一层薄薄的湿意。
他并未多想,只以为是景里刚刚沐浴过的缘故。
没有人知道,景里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这又是一步险棋。
他在赌。
一赌这消息先召来朗月,而不是皇帝。
二赌朗月对虞安的态度。
只要她不是要将虞安置于死地,就还有转圜余地。
景里深呼吸一口气,又调出一丝能量护在两人身边,这才牵着虞安跑向院落。
“母亲!”
朗月今日着一身艳丽的红色衣裳,长发高高盘起,缀上金光闪闪的发饰,盛气凌人。
她脚步平稳,走得却飞快,景里还未站稳,便迎来一个巴掌。
“孽障!”
这一巴掌甩得响亮,景里还未觉出疼痛,眼里先滚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他捂着脸,满脸错愕。
这个发展是景里完全没想过的。
朗月对景里虽然严格,却从未对景里动过手,在景里的记忆中,朗月连原主的手掌都没打过,更别提在众目睽睽之下扇他一巴掌。
虞安也被朗月这架势吓了一跳,随即很快冷静,匆匆跪了下来。
景里并没有要松开虞安手的意思,晕乎乎地跟着他一起跪了下来。
景里感觉到自己被打的半边脸肿了起来,细细麻麻地又烫又疼,好在他抑制住了属于这具年幼身体的委屈,看见朗月后面还有几个缓慢而来的身影。
“哎呀姐姐,怎得对三殿下如此心狠,”说话的女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景里面前,“看这小脸,明日陛下见了可得心疼了。”
景里这才抽抽噎噎地开始掉眼泪。
“妹妹,你别拦着我今日教训这孽障,昨日气哭承儿不说,今日又不知从哪掳来一个娃娃,就要和承儿的小兔比高低!”朗月气得眼尾发红,“这孩儿,怎能拿人当兔子!”
景里心下微动。
说话的女子便是八月娘娘了,她掩唇轻笑:“姐姐这话便不是了,这奴儿,殿下当他是兔子可是他的福分呢。”
朗月不接这话,对一旁的宫人道:“还不将这孩子送回去,你们就由着他闹!”
景里的哭声突然变大:“我不!这是我的娃娃!我不准你们把他送走!”
那眼尾通红的倔强模样,与朗月如出一辙。
朗月根本不理,厉声道:“送走!”
景里死死握住虞安的手,让虞安感觉到有一些疼。
宫人不敢用蛮力分开两人,只能拽虞安的胳膊。
“你们不准碰他!”
景里像一只护食的小狮子,张开空着的另一只手,将虞安护在身后。
虞安仍是低着头,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某种的疑惑。
这个小皇子……他怎么越发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