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六年,五月。
抚顺城兵败的消息,像一阵凄厉的丧钟,敲得明廷上下人心惶惶。朝堂之上,群臣激辩,调兵遣将的旨意一道道发出,可边境的兵力依旧捉襟见肘。
努尔哈赤表面上遣使与大明言和,一副恭顺模样,背地里,他加紧安顿内部,消化吸收刚刚在抚顺之战中掠夺的物资、人口,秣马厉兵,准备继续掠夺边境城镇。
大明朝廷中的有识之士识破了努尔哈赤的阴谋,他们知道此时的后金连年受灾,资源极其匮乏,前一阵子还饿死了不少人,再说,尝过了人肉味的饿狼是绝不会轻易收手!
大明朝廷并未被努尔哈赤迷惑,持续向辽东增派兵力、调拨粮草。
然而,最近多方情报都指向同一个消息:后金即将讨伐叶赫部,大明边境城镇暂时无忧。然而,秦墨却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秦墨在府中来回踱步,凭借前世的记忆,还有手中最新传回的那几封情报,他越想越觉得后金的举动暗藏玄机。他深吸一口气,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奋笔疾书写了一封奏折。
在奏折里,秦墨条理清晰地阐述自己的推断:“后金宣称要讨伐叶赫部,看似合情合理,实则疑点重重。叶赫贫瘠,即便攻下,所得也极为有限。反观我大明边境城镇,商贸繁荣,物资丰饶,以努尔哈赤的野心,怎会舍近求远、弃肥逐瘦?此必为声东击西之计,其真实意图大概率是突袭我大明边境,最大的可能就是鸦壶关和清河城。”写罢,他吹干墨迹,仔细折好,用火漆封缄,唤来传令兵,郑重说道:“务必将此奏折快马加鞭送至京城,呈给圣上,一刻都不得耽搁。”传令兵领命,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日,秦墨便快马加鞭,来到新任辽东经略杨镐的营帐。此时,杨镐正与一众幕僚商议军务,见秦墨进来,脸色一沉,不耐烦道:“秦墨,你不好好守着碱厂堡,来我这儿干什么?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二人在杨镐就任辽东经略时见过一面,相谈甚欢!
秦墨不卑不亢,拱手行礼后说道:“杨大人,我此番前来,是有紧急军情相告。后金扬言攻打叶赫,依我看,这是彻头彻尾的阴谋,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大明。”杨镐听后,脸色一冷,嘲讽道:“你这话可有依据?如果你没凭没据就来我这里危言耸听,小心我军法伺候。”
秦墨早料到杨镐会质疑,他从怀中掏出那几封情报,上前几步,摊开在杨镐面前,沉声道:“杨大人,您请看。从后金军队的调动路线、物资储备情况来看,他们若是攻打叶赫,这些安排都极不合理。可若是将目标设定为我大明边境,尤其是鸦壶关和清河城,一切便解释得通了。”
杨镐皱着眉头,拿起情报细细端详,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许久,他放下情报,问道:“依你之见,该如何应对?”秦墨见状,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赶忙说道:“当务之急,是加强边境防御,充实军械粮草。我此次前来,便是恳请杨大人拨给我一批军械和粮草,以备战事。”
杨镐沉思片刻,最终点头道:“好,就依你所言。但你可得给我把碱厂堡守好了,碱厂堡扼守要道,万不能马虎大意!”秦墨心中一松,连忙拱手谢道:“多谢杨大人信任,我定不负所托!若有差池,甘愿受罚!” 离开营帐,秦墨盘算着接下来的防御部署,如果清河城遭遇后金大举进攻,自己要不要派兵去救,他记忆里可是清楚的记得,清河城一天就被后金军攻破,如果去救,会不会中了后金军的围点打援之计。
清河,这处在四山环抱之中的战略要地,宛如一颗明珠,镶嵌在辽东的版图上,却也成了各方觊觎的焦点。明辽东副将邹储贤,身披战甲,神色凝重地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苍茫的山川,心中隐隐不安。他麾下仅有一万一千将士,却要肩负起守护清河的重任。
七月二十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努尔哈赤便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后金兵将,踏出了赫图阿拉的城门。马蹄声碎,扬起漫天尘土,如乌云蔽日般朝着清河城进发。当日,后金大军便将鸦鹘关围得水泄不通。邹储贤得到消息后,立刻下令紧闭城门,加固城防,准备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