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如此明确,陵尹啸行笑着将女儿扶了起来。
“上次虽允诺了将为你二人赐婚,但朕心一直不安,朕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将你嫁去那贫瘠之地受苦,朕甚是不忍。”
陵尹浅予始终微垂着脸颊,闻言又矮身跪了下去,“女儿已享受了两百余年的天家富贵,怎能自私的只顾自己的荣华,如今北域王位更迭,恐有不安分之人冒头,毁坏父皇励精图治才有的安定,如此危急之时,女儿便是再厌恶那渔阳怀治,也需得挺身而出,为陵尹世族,也为父皇,尽一份绵薄之力。”
陵尹啸行淡淡笑着,等长宁公主说完后,再次将人扶了起来。
“朕知道你的孝心,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朕便将此重任委派于你!你也不必担心,朕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女儿谢过父皇!”
一番父慈女孝,陵尹啸行又敲打了一番,才放陵尹浅予出殿。
凡界大年初五。
九天之上,天雷滚滚,将整座界域的目光吸引过来后,金光蹦然乍现,天帝旨意声传四方:
“……去岁末,沧澜王渔阳长策英年薨逝,朕心悲痛,念渔阳世族抚定内外,安邦守疆,功在千秋,兹将沧澜王王位赐与沧澜大世子渔阳怀治,同赐北域治政治军之权,钦此!”
“又闻沧澜王渔阳怀治天资卓着,惊才风逸,实为旷世难得之奇才……朕之独女,长宁公主,端贤表仪,贵典之重,有徽柔之质,安正之美,与渔阳爱卿佳偶天成,今特为二人赐婚……时值渔阳世族孝期,本应待大孝期满成婚,但朕甚忧渔阳爱卿独身持政,劳心劳力,故赐十二金舰,特许长宁公主及早下降,于正月十六完婚,钦此!”
整座界域又炸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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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陵尹天帝这是诚心给渔阳世族添堵啊!
老沧澜王渔阳长策尸骨未寒,按凡界百姓的说法,连头七都没出呢,整个北域都在穿白孝挂白幡,天帝此时将婚约赐下来,还勒令正月十六成婚,这不是诚心在渔阳氏的伤口上撒盐吗?成婚可是大喜之事,又是公主下嫁王公迎娶,按天帝赐十二金舰的意思,天帝城会风风光光送公主出嫁,那沧澜王城就更要张灯结彩披红挂喜大肆操办,如此一来,当真称得上是一边在渔阳氏的伤口上撒盐一边狠命地蹂躏渔阳世族的伤口……
而且,沧溟大陆的王位是世袭的,上一任身殒便自动落到下一任头上,天帝的诏书只是走个过场,昭示天下新王继位正合圣心……而天帝此番圣旨无异于将沧澜王位又重新赏赐了一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帝开恩才赏了渔阳世族王位……
渔阳怀治跪坐在双亲的灵位前,面容阴沉的可怕。
俞百川跪立在一旁,暗中传音问道,“陵尹天帝存心羞辱北域,赐王位与赐婚的圣旨怕是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王府,一旦接下圣旨,就要立即开始筹备婚典了,这孝衣与白幡……”
渔阳怀治深吸一口气,缓缓抬眸看向台上灵位,“此刻跪在这的不是我一个人,被陵尹啸行羞辱的也不是我一人,亿万北域子民与我同在,我,北域之王,没有任性的权利!按祖制,筹备婚典!”
俞百川也知道此时需以大局为重,但心中仍堵的难受,“那孝衣与白幡……真要撤下来?”
渔阳怀治眼眸坚定,声音冰冷,“逝者为大,普天下都要以孝道为先,传令整个北域,是门是窗是道是巷是草是木,都要给本王挂白幡!”
“那婚典……”
“宽幡窄红!”
“……!!”
俞百川堵在心口的一口气突的一下就顺了,“是,属下这就去办!”
北域以孝为先,普天下都挑不出毛病来,只是宽幡窄红也将明晃晃的告诉全天下北域心口的怒火。
这边渔阳怀治的口谕一出,锦衣使者便紧急去传信。
一明一暗,一来一往,翌日一早,密信便落到了陵尹啸行的手中,而陵尹啸行赐王位与赐婚的圣旨也到了渔阳怀治的面前。
“很好,若是他一味退让,反倒没意思了!”
陵尹啸行笑眯眯的看着密信,“传令宗铭荻,将沧澜王城的锦衣使者全都放到明面上来,他明晃晃的向朕示威,朕便明晃晃的监视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好让他知道知道何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裘连公公立刻退出传旨。
一同得到消息的还有长宁公主。
“嬷嬷,父皇如此给他难堪,他怕是会更加厌恨我……”
陵尹浅予捏着手中的信纸,心里一阵阵发虚。
嫁去北域,从此之后将日日如履薄冰,她的父皇却毫不在意她会有多艰难。
“公主,只要能出了这牢笼,咱们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变成了活局,前头就是万丈悬崖,咱们也能踏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