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为宁王李修的生母明太妃,只是现在已在宫内带发修行,法号慧觉。听福香说,明太妃本来是要为康隆先帝守陵的,因有恩于皇帝,皇帝便留她在宫中养老尽孝,并允她带发修行,当了皇家寺院的住持。
明太妃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慈蔼,神色平和。虽是素面示人,却也能看得出来年轻时的绝色芳华。
灼染双手合十与她行了佛门之礼,并说明自己此来的目的。
明太妃得知是为皇帝祈福,温和笑了笑,便将灼染带去了藏经阁内,给她挑了一本《平安经》和《金刚经》
灼染接过,与明太妃一起跪在佛像前祷告祈福。
之后便是抄写佛经。
在抄写佛经之前,明太妃又拿给她一摞妃嫔抄写过的佛经供她学习参考。
灼染认真仔细的看完那些工整娟秀的字体,后才提笔开始抄写。
未时回到长安宫后,她趁着去偏殿休息时仍然不忘记抄写佛经,期间又临摹了个别妃嫔的字迹。灼染灵巧通透,不但有一双刺绣的巧手,亦有模仿临摹的慧根,渐渐的,那字迹已模仿的越发熟练,甚至还有以假乱真的趋势。
灼染仍然觉得不放心,想再临摹的熟练些。等到彻底熟稔,她便开始找机会行动。
这一日,她留在宝华殿祈福抄经直至傍晚。寒冷的雪天总是黑的快,不过申时,却已经暮色降临,放眼望去,殿外灯河闪烁,如星光般点缀在深宫各处。
灼染将抄写的佛经放于佛像下方,又双手合十,跪在蒲垫上虔诚的叩拜了一番,方才准备动身回长安宫。明太妃这时走了过来要她留下来用斋饭,她不好推却,便吩咐随同的紫苏与连翘提先回去。
“若殿下饿的狠了,可叫徐寿海来找我,若没有,你们先帮我看顾着殿下,到戌时你们在来接我也不迟。”
灼染叮嘱了一番二人,二人应声离开。
灼染与明太妃面对面盘膝而坐,聆听着明太妃阐述佛法,不时也笑着接应了几句。而后明太妃的徒弟便将清一色的素食分别端至案上。
灼染拿起筷箸食用,虽是清淡,倒也可口。
用完斋膳,不等紫苏与连翘过来接她,灼染便与明太妃告别,离开了宝华殿。
而后绕到了宝华殿后面的竹林深处。
她刻意留下来用斋饭,就是为了支开紫苏与连翘,以便于能顺理成章的“鸿雁传书”。
灼染拍了拍手,一只鸿雁飞落在她手上。
她将那写好的信笺系在鸿雁的腿上,轻轻抚摸着鸿雁的羽毛,似在低语着什么。之后鸿雁便飞离竹林,消失在了夜空中。
灼染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离开竹林。
希望那信笺能尽快寄给郑鞅,让郑鞅提防东洲内廷的那些太医细作。她在信中已经很明确的告诉郑鞅,李聿已经将手伸进了郑氏王族内部。
走过一道道气势巍峨的大小宫殿,灼染上了彩虹宫廊,在宫廊上,她与长安宫的徐寿海碰面。
“殿下一直哭,且还高烧不止,大人快些回去看看吧!”
灼染听罢,心一沉,立即加快了步伐。
回到长安宫,老远便听见长意撕心裂肺的哭声,灼染穿过重重帷幔走了进去,只见长意小脸发红,两只眼睛看着头顶上错落有致的缕雕穹顶,扯着嗓子不停的哭嚎。瑞枝抱着他来回的哄着,却怎么也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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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香满头大汗的拿着团扇不停的为其驱热。瞧见灼染回来,犹如看到救星:“大人可算回来了,殿下今日也不知怎的,醒来就一直睁着眼睛啼哭,我跟瑞枝轮流哄着他,却怎么也哄不好了!”
“请太医了吗?圣上可曾知晓?”灼染问时,抱过长意。抚了抚他的额头,滚烫至极,便又吩咐福香拎了冷帕子敷在额上给他降温。
“请了,太医说是饿的,所以我便叫徐寿海跑去叫你回来。这一次总觉得跟以往不大一样。”瑞枝摸一把汗,说出了自己疑惑。
“哇!!”
长意在灼染的怀中哭的更大声了,依旧是盯着头顶上空,像是中了邪一样。灼染掀开诃子给他喂奶,他亦不吃,一直在灼染怀里挥手乱蹬,嗓子都快要哭的沙哑,哭的灼染直心疼。
“这是怎么了?”灼染越发觉得不对劲。
以前长意也哭,大多是饥饿所致,喂饱了就不哭了,若是小身体不舒服,他便吭唧两下以示自己的难受,从不会哭的这样惨绝人寰。
灼染将他放躺再了摇床上,细心的检查一番,脖子腋窝和小屁股也都没有蛰伤的痕迹,凡是肉肉多的地方她都细致入微的检查了一遍。
难道是肚子痛吗?
灼染也不想猜了,便又催徐寿海去请太医。
徐寿海正匆忙往外走时,李聿踏雪而来,风霜欺面,更显严酷,进了内殿,便守着哇哇啼哭的长意。
“大皇子今晚必须治愈。”
李聿盯着儿子,沉沉的开口。
随行而来的孔太医与曾太医闻言,神经各自一紧绷,当即为长意把脉。
最终迟疑半天,始终查不出缘由。
“仇乌可有进宫?”李聿问夏仕白。
看着不停哭泣的长意,英眉深蹙。
他的脚下,跪倒了一大片以灼染为首的宫人。
“方才田让回来禀报,仇先生离开京阳了,现不知何处……”夏仕白小心翼翼的应答。
“混账!”李聿呵斥一声,而后利剑似的眸扫视一圈长安宫的宫人:“大皇子可曾与长安宫外的人有过接触?”
“回禀陛下,并不曾。”灼染停顿一番道:“只是那日奴婢与殿下回长安宫时,碰见了贵妃娘娘,娘娘关心殿下,便赠了殿下一件毛皮裘。”
李聿眸色一沉,冷声命令:“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