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揣摩不透,但是她有一个直觉,圣上不喜欢长安君写给他的情诗红笺。
“陛下,信笺的确为长安君所写,奴婢不敢欺言。”
连翘谨小慎微的开口。
只听李聿缓缓道:“连翘,忠主之人不走歧路。”
连翘闻言,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顿时恍然明白,她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以往她与紫苏都是去望夷宫向圣上复命的,而今她为了帮助长安君司徒灼染送信笺,居然破例来了关雎宫,在圣上看来,她来关雎宫就是在走歧路,她拿着长安君写的情诗跑来这里不是复命,而是帮长安君夺宠。
连翘越想越是后怕,吓的后背冷汗直流,她不停的磕头谢罪:“奴婢该死,请陛下责罚!”
李聿并没有惩罚连翘,只说了下不为例便挥退了她,连翘有些过意不去,想将焚烧信笺之事交代出来,可是脑海中想起了灼染握着她手的亲切模样,她将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从关雎宫回到长安宫后,已经快到子时了。灼染还没睡,就等着连翘回来。
连翘并没有将关雎宫那边的情况告诉灼染,只说她已经将信笺送到李聿手中了,劝灼染早些休息。
灼染也没再多问,赏了她与紫苏一人三颗金瓜子便睡觉去了。
二日是上元灯节,皇宫挂满了精致纷繁的彩灯,有万寿灯,丰收灯,五福灯,童子抱鱼灯等等,各种各样,种类甚多。
灼染命人将长安宫点缀的亦是绮丽喜庆,她还亲自为长意做了一个月兔的灯笼,长意喜欢的很,两只手捧着灯笼,对着小兔子笑。
灼染还从张让那里寻来了好些木头,给长意做了一个前后有靠的摇摆木马,让长意做在木马上,在将那小兔子挂在旁边,木马摇一下,小兔子也跟着晃一下,这时长意就会开心咯咯笑。
未时,夏仕白过来传旨,允长安君与大皇子一同前往上林苑观灯。
灼染挽了随云髻,戴上嵌红镶绿的闹蛾扑花冠,穿了一身莲青色海棠纹蔽膝大袖深衣,端庄娴雅,媚而不俗。
灼染抱着带着虎头铃铛帽的长意坐上软轿,穿过日精门和月华门,便是重玄门。宫门外仪仗恢宏,随行仪仗队伍犹如长龙,宫道两旁则是护驾的带刀骑卫。文臣武将骑马驾车簇拥着天子玉辂,即刻出发去上林苑。
灼染下了轿,由宫人的指引坐上了雕刻有宝相花纹的天子玉辂。
在她被宣召去上林苑时,她就想起了尔雅,尔雅是划船能手,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被选上一同随行。
她很想带着尔雅一起去。
上次尔雅因毒簪事件做伪证帮助她,避免了李聿对她的猜忌。她感激尔雅,一直记着尔雅的好,可是她和尔雅又不能走的太近,稍一亲近,她怕李聿怀疑尔雅当初证言的真实性。还有那魏嫱必是也要横插一脚,到时候魏嫱很可能会以尔雅与她关系好包庇她为由来煽风点火。
所以她只能暗中派人给她送了一些金锞子和吃穿用品,可尔雅却不收,均被一一退回了。现在看来,她只觉得尔雅比她还要谨慎。
灼染想时,已经抱着长意上了玉辂。玉辂内部宽敞布置精雅,像极了宫内的暖阁,可容纳十余人。
李聿坐于正中,两侧则是坐着妃嫔。灼染一直垂眸,不曾抬头细瞧有哪些妃嫔,只毕恭毕敬的要对李聿行跪礼,李聿却先一步开口命她将长意抱过去。
灼染照做,将长意递给他,之后便规规矩矩的立在他身后。
车栊外的景色一览无余,可以看见逶迤前行的出行盛况,以及沿途跪倒一大片的万民。他们犹如敬仰天神一样对着出巡仪仗队三叩九拜,还不停的高呼万岁。
灼染宁愿相信李聿是一个掩藏的很好的暴君。因为他掩藏的好,所以与他相处这么久,她根本找不到他是暴君的证据,更何况这些被蒙蔽的万民?
“哇,殿下好可爱呀!肉嘟嘟的,真想亲一口呢!”
略显稚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灼染的思绪。
灼染回过神,看见一个可爱秀丽的少女坐在李聿身侧,与李聿一起逗着长意。
那少女身穿石榴色白梅团纹的束腰广袖长裙,外套绿色毛皮斗篷,头上带着精致的点翠腊梅嵌珠宝的花冠,那花冠的样式与昨日李聿送她的梅花花环一模一样,只是梅花花环易凋零枯萎,而点翠花冠艳泽芳菲,将永远盛开。
灼染也猜的出来,这少女便是新册封的丽妃。
这么天真烂漫的女子,自然得宠着。
“聿郎,我也想抱抱他,可以嘛?”裴然越看越爱,央求着李聿。
李聿笑着将长意递给她,将她揽着:“能抱的动么?”
“能呀,他好软呀,聿郎快看,他对我笑呢!”裴然亲了长意一口。
长意却皱着小眉头别开脸,朝身后的灼染看去,然后就开始吭唧要灼染抱抱。
灼染便拿起手中那月兔给他瞧,他咯咯笑了,朝灼染伸手。
“啊嘛……”
裴然转身,看了看灼染,便伸手将灼染手中的月兔灯笼夺了去:“喽,殿下最喜爱的啊嘛月兔,拿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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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刚进宫,还不知道殿下的脾性,殿下这是想要长安君抱,妹妹肯定抱的他不舒服呢。”闵梓南语气虽然温和,言语中却透着对裴然的嘲讽。
裴然自然也能听的出来,反倒笑了笑:“南姐姐所言极是,然儿又不是奶母,又没生过孩子,哪懂得抱孩子呀,但是,然儿想天天抱着殿下,看见他,心都要化了。”
闵梓南看了看灼染,漂亮的唇形勾起一抹冷笑:“那今后妹妹可要多请教长安君,这整个后宫,唯有长安君生养过孩子,她自然懂得多。多请教一番,也就有经验了。”
灼染知道,闵梓南就是故意引裴然说出这番话的,只要逮着机会,闵梓南时刻都不忘踩一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