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梓南一脸看好戏的姿态,眉黛上挑,神采飞扬。
灼染将琉璃白玉盏端在手中,沸烫的茶水顿时烙红了她的手指,她几乎快要忍不住丢掉,终究还是咬着牙将这番极致的痛苦隐忍了下去,不吭一声。
“曾经你还想与本宫平起平坐呢,殊不知,那贵嫔之位是为你准备的‘摔刑’,圣上将你架在高处,就是为了让你狠狠的摔下来,霍献容的下场你也看见了吧?她被摔的血肉模糊脑浆迸裂,直至死无全尸。所以本宫奉劝你,没那个资本就别妄想上位,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于圣上,不过床奴玩物,圣上高兴了给你一个小才人当当,不高兴了,就会将你弃之如敝履,你若想明哲保身,就赶紧毁掉这张脸,乖乖自请出宫,如若不然,本宫不介意让你尝尝霍献容的下场!”
闵梓南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阴狠歹毒,字里行间透着威胁。
灼染的手烫出好几个泡,当茶水稍比之前凉些,身旁的宫女石榴就会继续加沸滚烫茶,让她双手时刻都承受着炮烙一样的剧痛。
灼染将嘴唇咬的乌青,实在忍不住,便抖出几滴茶水出来。
闵梓南见状,便命石榴在她手上浇淋滚烫的热茶,以示对她手抖的惩罚。
哪知这时殿外却传来陛下驾到的唱喏之声。
李聿来了。
闵梓南见状,朝石榴使了一个眼色。
石榴心领神会,用胳膊肘将灼染推了一下,灼染手一抖,琉璃白玉盏顿时掉落在地上。
粉碎的声音响彻在灼染耳畔,尖利至极。
与此同时,李聿身着暗金色团龙常服走了进来。
他看见了跪在闵梓南脚下的灼染。
英眉不由一蹙。
闵梓南迎了上去,挽着李聿的胳膊,温柔的眉眼皆是善解人意:“陛下怎的又来了,姐姐好些了没?”
李聿点点头,只说好些了,视线定格在灼染那瑟瑟发抖的背影上,问闵梓南:“她犯了何罪?”
闵梓南便告诉李聿:“赵才人失手打碎了陛下赐予臣妾的琉璃白玉盏,臣妾正想该如何罚她,陛下就来了。不如由陛下定夺吧。”
说话之际,帝后并肩坐于案前。
李聿看着埋头不语的灼染,淡淡的道:“禁足三日。”
灼染正要谢恩,闵梓南却道:“会不会太重了些,陛下,看在今日是臣妾册封的份上,不如改为就地罚跪三个时辰吧。”
李聿点头,只道了一声“也好”,便被闵梓南缠着去了寝殿。
很快,纱幔缓缓合上,里面传来了令人脸红心跳的欢愉之声。
灼染跪在那里,硬着头皮听了足足快一个时辰。
眼泪就那样不争气的涌了出来,默默的流淌在脸上,然后一颗颗的滴在冰冷的地砖上。
在乎吗?
是在乎的吧,不然她不会难受,不会流泪,可是她也知道,他不值得,所以她一直都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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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得的人和事,她不会浪费时间去倾注心血的付出。
流泪,只是将心中的不适排解出来,然后还一个清净畅然的自己。
三个时辰过后,她便离开了。
连翘与紫苏已在玉华宫外等候她多时,看见她虚虚晃晃的走了出来,立即迎上扶着。
“才人,皇后没为难你吧?”二人关切的问。
灼染看着天空的星子,声音软绵绵的道:“还好,我好饿,回去吧。”
在回翠微宫途中,二人发现灼染的手起了好几个水泡,掌心被烙的一片通红,还破了皮,顿时心疼的不行。
“才人受苦了。”
“皇后也真是的,下手这么重,好歹是册封之日,都大赦天下了,还要让才人受皮肉之痛…”
连翘与紫苏声音都是哽咽的。
灼染也只是一笑置之,虚弱的拿起帕子给她们擦眼泪,命她们将那没送出去的外敷药从她袖袋里拿出来,然后帮助她涂抹在掌心处。
清凉凉的,顿时止了痛,那水泡也渐渐的消了下去。
回到翠微宫,灼染就着一碟小菜和半只五香酱鸡,足足喝了两碗白粥。
吃饱喝足之后,顿时觉得好多了,和连翘紫苏说了一会儿话,便准备泡个澡,舒缓一下筋骨。
方才在玉华宫跪得双腿肿痛,她想去浴房缓解一下。
待连翘与紫苏烧了热水,灼染脱去衣袍迈进浴桶内,浑身被暖烘烘的花瓣浴汤包围着,很是惬意。
雾气氤氲中,她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那里。
好像李聿。
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便闭目,再睁开。
李聿已经站在浴桶旁,久久凝视着她。
灼染再不像之前那样开心迎接,而是将自己蜷在浴桶内,低头看着轻轻荡漾的花瓣。
“陛下不是在玉华宫陪皇后吗?为何来妾这儿?”她声音轻柔而细腻,却透着诸多的委屈和哀怨。
“手伸出来,给朕瞧瞧。”
李聿没有回答她,只命令道。
灼染不听,继续抱着身体蜷缩着。
空气凝固片刻,李聿直接将手伸进浴桶内,将她双手拿了去。
上面全是被烫伤的痕迹,水泡已消,烫烙的红痕却仍在。
李聿皱眉。
灼染欲抽手,却被他紧紧的抓住,重力一提,将她抱离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