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新皇帝很快就做出了回复,要陈堂打发英国代表回广州,继续交由两广总督兼五口通商大臣徐广缙来处理。
广州的问题再次回到死循环中,双方的矛盾不断的积累、加剧。
但在此后的几年中,英国被更重要的事吸引了注意力,故而未在广东引起过激的冲突。而新皇帝则以为洋夷不过如此,是他的外交政策取得了成功。他为此沾沾自喜,从此对外的态度也更加强硬了。
陈堂当然知道,外事如此处理,将来弄不好还会激出变故,到时就要悔之晚矣。不过,他已经没有精力去考虑这些了。
因为,在替文翰传递照会一事中,新皇帝已经对陈堂心生不满了。
原本陈堂在两江的外交政策,就不为新上所喜。经此一事,更在心中给陈堂定上了“妥协派”的印记。正好就在这年初冬,朝中又有言官上本参劾陈堂。
在这大清朝里,朝廷重臣被参,本也是常有的事。言官参奏,有的真是直言进谏,有的是为了敷衍公务,有的则是沽名钓誉。这些参本,最后能被采纳的,是少之又少,大多都是不了了之。
这次参陈堂的人,大概也是因为新上不断要求开言路,便风闻言事敷衍一番,估计自己都没希望会怎样。可没成想,皇帝还真拿着当回事了。
这份参劾的折子里,说陈堂身为朝廷重臣,不思国是,贪谋私利。还说他,与穆彰阿为党,勾结洋夷,售卖国权。私自聚兵,图谋不轨。还有贪墨、妄言、渎职等罪过。
皇帝阅后,正中心头。他本就对陈堂不满了,如今既有了文章,正好可以拿来说辞。
于是,借着一次军机大臣全班觐见之机,他便把言官弹劾陈堂的事端了出来。
“诸位臣工想必已瞧过这份参陈堂的折子了吧。”皇帝扬着手中的奏折说道,“此人身居封疆要职,竟然如此,实属可恶。此事当如何处置,几位爱卿有何主意,议来听听。”
面前的几位军机大臣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便大都低头不语。
只有体仁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祁寯藻出班奏道:“回禀陛下,臣等确已看过这份折子。”
这祁寯藻是三朝帝师,久历官场,是汉人北派军机的代表,在穆彰阿被贬后成为首席军机大臣。
此人为事迂腐,喜好长篇大论,不过向来与陈堂还算和睦。
“哦!既如此,祁卿以为该如何治陈堂的罪呢?”皇帝问道。尚未核实审决,便口出治罪,想惩处陈堂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回皇上的话,”祁寯藻却不为所动,不紧不慢的答道:“臣以为,对于折子上所参陈堂诸事,可分别议论。
“其中,参陈堂为穆彰阿一党之事,在前些时日罢免穆彰阿时,陛下曾对臣等明言:穆彰阿一事,仅限于此,日后勿再勾连。故臣窃以为,此项似可勿须再提。”
皇帝听了这话,心有不悦,便又问道:“那其余诸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