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为何,每次看到他们二人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坐在窗边啜茶闲聊时,心尖总像是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给划了一下,连带荡起一片又一片的波澜。
这是它平素从未有过的感觉,因为没有体验过,所以小狐狸也说不出来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上穹和文姜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大多数吃瓜群众想象的那么轰轰烈烈,反倒平淡似水。
同看夕阳,共赏日落,在草长莺飞的二月天踏春野游,活得好不快意。
小狐狸被文姜当个吉祥物似的随身带着,上穹每次都欲言又止,生怕小狐狸觉得被冒犯而感到不快。
结果渐渐的,他隐约察觉出不对劲来。
这狐狸的高冷不是因为神兽一族的自持,而是单纯有点傻。
它对世间的一切茫然无知,别说会觉得被冒犯,它可能连“冒犯”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并非什么大智若愚,就是愚。
于是原本对它带着些敬畏的疏远态度也逐渐化为了更加亲近些的随意。
他瞧出来了,文姜自然也瞧出来了。
心软又善良的女人抱着小狐狸,脑袋里已经脑补出了一百个不同的小狐狸凄惨身世版本,对它更加垂怜,放在上穹身上的精力也挪了大半在它身上,整日便是抱着它满世界乱走,顺便给它讲解最基本的人类社会常识。
上穹对此十分不满,只能酸溜溜道:“...你不能总是这么溺爱它,它又不是瓷娃娃,自己下来走两步道也磕不坏,何至于日日稀罕地搂怀里。”
文姜看向小狐狸,声音轻柔地问道:“你想下来走走吗?”
小狐狸下意识摇摇头,然而看到上穹一个劲拼命给它使眼色,又有些迟疑地点点头。
文姜瞬间回头,恰巧看到上穹一脸心虚地故作无事发生,正四处乱瞟假装自己在看风景。
她哭笑不得:“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弄这套,幼不幼稚?”
“什么意思,你这是嫌弃我岁数大了?”上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一脸委屈地指着自己,“我十八岁零三个月筑基,样貌至多十九岁,这样你都嫌弃?莫不成你喜欢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头?”
虽然明知他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文姜还是被他这做作的演技逗笑了,抬手作势要打他,却被上穹趁机俯身扯住手腕,飞快地在她脸颊轻啄了一口。
心满意足的上穹顿时换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顺带向小狐狸瞥去了一个暗戳戳的挑衅眼神。
小狐狸:?
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没看懂,再看看。
文姜“呀”了一声,有些埋怨地看着他,轻嗔道:“做什么呢?孩子面前你多少收敛些,别总这样不知羞...”
她话还没说完,剩下半截便被尽数堵在了唇舌之间,化作一声细微的吸气。
小狐狸:?
这又是在干嘛?
不确定,再看看。
它缓缓地眨了眨眼,澄澈的眼瞳倒映出二人莫名其妙的动作。
“...上穹!”短暂的愣神后,文姜下意识推开他,声音中暗含了些警告,“你再这样胡来我就要生气了。”
“别生气...我知错了。”
话虽如此,某个罪魁祸首却懒洋洋地拖着长音,一点听不出知错的意思,反倒像是情人间委屈的撒娇呢喃:“你最近只顾着看它,都不理我了,我心里难过,难过得要死了。”
文姜:“......”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有种因为过于关注幼子,忽视长子,而导致长子心生不满,故意在她面前争宠的错觉。
真的...好幼稚。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样的上穹,小狐狸的胃部有点不适,有种想吐点什么的冲动。
人类世界,果然好难懂。
也好恶心。
-
春去秋来,小狐狸已经跟这对夫妻共同生活了快一年了。
他们二人似乎都没什么朋友,至少在这一年里,她只见过两个人上门拜访过。
一个是名喜着白衣,生了双独特细长眼的青年,另一个是名身着绛紫道袍,背负双剑的剑修青年。
前者名为白臻,是上穹金盆洗手好好做人后收的第一个徒弟,也是如今魔域的少魔尊。
后者名为少寂,是受万人敬仰的大允剑君之子,当今寂山剑宗的掌门。
白臻来得次数比较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向上穹汇报魔域近日的新鲜事,诸如什么“八旬老太凌晨于家中离奇身亡”、“路边野狗争夺地盘意外中伤无辜幼童”、“是否应该在魔域颁布新规禁止随地大小便”之类的。
这个时候上穹就会显露出小狐狸不熟悉的一面——比如冷漠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单手支颊,神情讥嘲:“这种事也得拿来问我,你皮痒了?”
再比如懒洋洋挑着那双俊美风流的凤眼,语气却是毫不留情的讽刺:“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就学会了这点东西吗?你是废物?”
小主,
当然,以上刻薄的恶毒嘴脸都是挑文姜不在的时候才会显露一二。
白臻每次都默默缩着脖子,听着毫不留情的数落,一声不吭。
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