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山西。
“殿下,还是属下来吧......”
褚师绚的人也看不下去了。
这神女山台阶如此之多,一步一叩首的上山岂非要了人的命?
褚师绚却是摇了摇头。
“不可,有神鸟监山。”
众人这才看到,一旁的树枝上有金黄色如黄鹂的长尾羽鸟在看着。
“别再打扰我了。”
褚师绚留下这一句话,继续叩首上山。
......
神女庙中。
香炉的烟袅袅连续缭绕在屋中,香火气息浓郁。
适才跟司景离说话的女娃娃听了鸟语,十分兴奋的跑去榻上的女子身旁。
“道姑,今儿有两位上山求药的人!这可是这半年来第一次有人上山求药呢!还是两个!”
榻上横卧的道姑莞尔一笑,道:“不过是刚开始罢了,能不能坚持下来,还是一回事呢。”
“我听小黄和大黄说,这两人都十分坚持呢,身边跟了不少人,但都不让他们来叩首,要坚持自己来,没准儿这次两个人都能上山。”
道姑似乎也对此十分高兴,好不容易才起了身,声色慵懒道:“好啊,那我就提前帮两人算算命数吧。”
这山仿佛没有尽头。
司景离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从刚开始的疲惫,到后来双腿甚至难以站直的酸软。
不停的叩头起身让他腰疼的直不起来,每次头磕在地上都结结实实的发出声响,额头上已经红了一大块。
南雪带人在一旁跟着,看的心疼,心里着急又没办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拉慢,这条路变得永无止境。
他们甚至一路跟着上山,站的腿都打颤了。
入夜时分,也未曾看到神女庙的出现。
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明明晃晃。
司景离的身影好似不会停歇的机器,额头慢慢青紫,破皮流血。
还因为未曾放弃继续坚持,流血的伤口又被磕烂,血流了一脸,就算南雪吩咐人给擦,还是会继续流血。
这九千九百九十阶台阶。
一直都在不停的磕破和愈合的路上。
司景离怕撒药包扎浪费时间,后来都不让南雪他们靠近自己,只凭着心里的一股坚韧偏执上了山。
等看到了神女庙前两盏亮着光的灯笼,南雪这样习惯了风花场景的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司景离上山的速度更快了些,这半条山路,都带着他一路叩头而来的血。
他几乎神志不清,在磕完最后一个头的时候险些起不来。
还是南雪带着人扶着,才一路走到了庙前。
一行人都未曾走到门前,门就被打开了。
身穿素袍的女娃娃手中拿着个盒子,似乎正是庙里的仙丹,不过她没直接给,而是半个身子躲在门后,朝着他们远远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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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是谁求药?”
司景离抬头,俊美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苍白无比,额头上的伤触目惊心,看得人好生心疼。
“是我。”
“你为何人求药?”
“为我的妻子。”
女娃娃迟疑了几秒,上下打量着话里的真假,她倒是很少看到有人能一路来到山上之后,还能目光如此清明坚定,好似求药的目的如同濒死之人的信念一般刻进骨子里。
她把盒子放到了门口地上。
“药就在这里,取药之后便离去吧。”
“多谢。”
司景离踉跄着过去拿药,南雪等人赶紧帮忙,拿到药以后,几乎是抬着司景离下的山。
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一轮孤单的月亮挂在深空。
今夜无星,冷风盛行。
南雪:“快来搭把手,带世子殿下去看大夫!”
司景离固执的拦住了她,尽管身体已经摇摇欲坠,还是坚持着说:“先把......药,给潼儿送去......”
狸奴闻言,那双无神的眸子都亮了亮。
“世子殿下拿到药了?”
南雪心情沉重的应了一声,“拿到了。”
......
“道姑,西边路上的人也快到了呢。”
女娃娃似乎对此很期待。
道姑轻笑一声,不甚在意的说:“他来了,你也像刚才那样问,若回答的不对,药不用给他。”
“为何不对?”女娃娃奇怪的问:“他们难不成为谁求药都不知道吗?”
道姑也不解释,只是轻轻抿了口茶。
“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
刚泡好的茶水,茶香袅袅。
等这一壶茶终于冷却下来的时候,寺庙的西门终于传来了敲门声。
女娃娃立刻放下手中的经书,一路小跑着过去开门。
每个上山求药的人,上来的时候都是差不多的,几乎都神志不清,满身伤痕,多是走路都走不稳的。
而眼前这位,似乎即便一路艰难上山,但如今难得保持了几分的清醒理智。
身形挺拔如玉,站姿如松,在灯火之下引人遐想。
女娃娃在他开口之前,就忍不住赶紧问了那个问题。
“你是来求药的吧?”
褚师绚点了点头,虽因一路上山疲惫不堪,但气场终究是在这里,看着不像求药,倒像是来检查的。
“是。”
“你为何人求药?”
褚师绚怔了一瞬,垂眸思虑半天,艰难的说:“为......吾妹。”
女娃娃乐了,果然和道姑说的一样。
“你不诚心求药,这药是不会给你的。”
她真觉得这个人奇了,上山求药之路如此困难,哪儿有一路上来了,却不知为何人求药的人呢?
没事来求着玩儿的吗?
“等等。”
褚师绚站在原地,僵持了很久,仿佛是在给自己做什么心理斗争。
过去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
“为......吾妻。”
女娃娃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要上前把药给她,门内就传来了道姑的声音。
“几百辈子前的夫妻不叫夫妻,这药不必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