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杨谷手下的将士立刻就急了。
“将军!卑职愿领命追杀!”
面对手下人的请战,杨谷却显得冷静异常,全没有了刚才策马疾奔时的热情。他抬手示意手下的将官们住嘴,这就是杨谷行军作战的特点,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在得到张献忠已经逃走的消息之后,表面上冷静从容,但心里杨谷已经在仔细分析当前的形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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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东、西、北三面环水,唯有南部两条崎岖的山道西转通往巴蜀之地。此番官军破西城门而入襄阳城。张献忠只剩下东、北、南三个逃窜方向,北面就是重镇樊城,以张献忠如今的实力,必然是不会去触这个霉头。排除了北面,那就只剩下东向与南向了。往东走需要渡过汉江,渡江必有船,舍马求舟,张献忠骑兵机动性的优势便会荡然无存。
如此看来,张献忠只剩下向南逃入山林一条路了。而且当阳还有一部分流贼,他很有可能穿过南部山地,而后向西与自己的残部汇合。然而为了稳妥起见,杨谷依旧安排了上千军士沿着东河岸进行搜查。而他麾下的骑兵则负责南下进入山区进行找寻。
宽阔的汉江水面之上,烧毁浮桥的火焰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块块枯黑的浮板散落于江面之上。一叶孤舟自北岸缓缓而来,船上的徐少谦背着双手凝视着波澜不惊的江水沉吟道:
“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先民谁不死,知命复何忧。”
襄王府内,杨谷带着手下亲兵在一名小太监的引路下穿梭于王府悠长的走廊之间,在七拐八拐之后小太监停下了脚步。
“禀将军,此处便是王府内库了。”
杨谷看了看锁在门上的大锁,对那小太监吩咐道:
“打开它!”
小太监不敢耽搁,忙抽出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大锁。当府库大门被打开之时,亲兵们手上的火把将库房内照的金碧辉煌。在场的所有人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库房内除了堆积如山的黄金白银之外,还有数不尽的上等绫罗绸缎,各种玛瑙、翡翠、珊瑚、玉器如同没人要的垃圾一般无序的堆积在一起,看的人目不暇接。
正在此时,一名亲兵进来禀报说:
“启禀将军,徐公子来了。”
闻讯杨谷便命专人将府库好生看管起来,而后前往承恩殿迎接徐少谦。
刚一见面,徐少谦便满脸笑意的说道:
“将军,徐某人在此祝贺将军光复襄阳,立下不世之功啊!”
杨谷的脸上倒是异常平静。
“拿下襄阳固然可喜,但至今仍未得到张献忠的下落。如若逃了这贼首,岂不可惜了。”
徐少谦抬眼看了看杨谷,缓缓说道:
“这是将军的心里话吗?”
“公子这是合意。”
“如果将军您真的想要那张献忠死,只怕早就自己亲自领兵去追了,而不是在这里听徐某人唠叨。”
“...”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张献忠这条河,将军到底想不想渡呢?”
“流贼搅乱天下,涂炭生灵。不渡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卢督师为什么会兵败身姿,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徐少谦的话使杨谷再度陷入了沉默。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将军可不能再做这菜板上的鱼肉了。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四起。我等身逢乱世,便应以强者为尊。为今之计正是将军立下不世之功,谋取封疆之实的最佳时机。”
杨谷朝着徐少谦深鞠一躬道:
“愿闻兄台高见。”
徐少谦轻轻的伸出了四根手指慢慢说:
“养寇自重。”
“养寇自重?”
“不错,将军要想站稳脚跟就必须使得朝廷来倚重你,依靠你。唯有如此将军您才能要粮有粮,要银子有银子。”
尽管杨谷从内心里反感用养寇的办法来要挟朝廷,但卢象升身死巨鹿的事实告诉了他。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就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实力,唯有成为强者,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兄台的意思是让我这次放过那张献忠吗?”
徐少谦摇了摇头说:
“张献忠谋杀藩王,挖掘皇陵,实属罪大恶极之徒。而且他奸诈狡猾,很难控制。必须趁这个机会彻底的抹杀掉他。”
“好!那本将即刻出城追击张献忠。”
徐少谦忙摇了摇手道:
“无需将军出马,徐某人自有那二桃杀三士的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