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自己身陷黑暗,一直摸索不到出口。
突然寒光一闪,一道刀锋劈来,他躲闪不及,被利刃砍伤了脖颈。
锥心的疼痛从颈上传来,他伸手一摸,满手鲜血淋漓,吓得从梦中醒来。
“公子!公子?”
杜仲察觉床榻上的动静,立马掀开眼帘,见他呆坐在床头,神情蒙怔,赶忙唤道:“公子,公子你醒了么?”
柏清玄闻声,微微侧过脸来,睥了杜仲一眼,这才恢复神采,呢喃一句:“嗯,我睡了很久么?”
“吓死奴才了!”
杜仲从地上起身,替他盖好毯子,道:“奴才守了您一夜,您一直做噩梦喊救命。公子,您这是梦到什么鬼东西了?”
梦到有人要杀他。
柏清玄垂眸看了看手心的冷汗,不觉心下一凛。
“无甚大事,不过一直迷路寻不见出口罢了。”
小主,
他淡淡说着,杜仲轻叹一声,跑去厅堂倒水。
会是谁呢?谁要杀我?
柏清玄头疼欲裂,眼前忽然闪过一对满是戾气的眸子。
“是他?”他记起昨日刺杀他的那人,懊悔道:“不该放走他的么?”
杜仲捧着一杯水回来,闻见他轻喃面上一疑道:“公子,您说放走何人呀?”
“没有,我渴了。”
杜仲赶紧把杯子递给他,见他一口闷干才松了口气。
一连三日,柏清玄都因身体不适向朝廷告假,未有入宫参加早朝。
坏掉的官袍被杜仲拿去工部说明缘由,重新申领了一套。
“公子,下回您一出宫就赶紧脱下官袍换上常服吧!”
杜仲把新官袍披在他身上,埋怨道:“您知道工部那帮人有多抠么?偏说不给换,叫奴才拿回来补补继续穿。不过几两银子的事,真是抠搜到家了!”
柏清玄比了比新官袍,还算合身,低声劝道:“工部是齐康青主事,齐大人治下严格节俭,这是好事,勿要错怪好人。”
杜仲听了不服气,涨红着脸气闷道:“公子,难道您要穿着打补丁的破官袍上朝?就不怕御史台的官员参您衣冠不整、有失体面?”
“嗯,倒也不怕,”
柏清玄看着镜中人影,面色苍白身形消瘦,不觉蹙了蹙眉心,“朝中生活俭朴的官员不少,要参的话他们早参了。”
翌日早朝,蓝昊天三日未见他入宫,猜不准发生何事。
见他仍是一副傲然挺立的模样,不觉胸口怒火翻涌,揶揄道:“哟,几日不见,首辅大人这般春风满面,可是有喜事临门?”
柏清玄侧首睥了他一眼,淡淡答道:“没有。”
“哦,那便是休假过后精神倍爽了?”
蓝昊天把牙牌还给他,嘴角轻扯笑了句:“大人,您就该多休息才是,知道您平日里脸有多臭么?”
“本官的事,与你无关。”
柏清玄别过脸去,收好牙牌,施施然迈入宫门。
瞧着他一脸从容的模样,蓝昊天恨不能喷出一口火来烧死他。
细想之下又觉蹊跷,那日交战,柏清玄应该没受伤才是,为何他要连休三日不上朝呢?
想起适才他略带病容的脸,心内疑虑更甚。胡思乱想道,难不成他被我吓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