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褚平开骂,顾怜快速后退两步,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时,将一根尖锐的木枝,对准魏朝阳的脖颈。
“别过来!”
顾怜浑身浴血,气势却不弱:“给我准备马车,放我走,否则我要了他的命。”
褚平的脸直接黑了:“把你的手拿开,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说着已经顺手拿起宝刀,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上去将顾怜碎尸万段。
“别过来!”
顾怜再次恐吓。
尖锐的木枝越发逼近,几近捅入魏朝阳的血肉。
魏朝阳默默翻了个白眼,直接伸手抓住顾怜的手腕,令他不得动弹。
“虽然我是个残废,但废的是腿,不是手”,魏朝阳好笑道:“顾怜,我也是会武功的……”
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顾怜,实在太过容易,魏朝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他用的气力不小,顾怜吃痛,手中木枝不由自主掉在地上。
魏朝阳身边的周嘉趁机一脚踹向顾怜。
不过顾及顾怜身上的伤,周嘉也没敢使太大力气。
即使这样,顾怜仍然飞出去数米,然后重重摔在地上,登时便吐出几口血。
褚平却是不解气,他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先是给了顾怜一巴掌,然后将刀锋横在顾怜脖颈,似乎想将顾怜的头颅砍下来。
钟遥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跑上去抱着褚平,口中不断求饶:“师父,他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别……”
说着疯狂向顾怜使眼色:“阿怜,快说你错了,再也不敢了……”
哪知顾怜却是“哈哈”两声,恨声道:“虚情假意,装模做样!”
他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钟遥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小心翼翼看着师父的脸色,生怕师父暴怒下手。
褚平毫不客气又给了顾怜一巴掌,骂了一句:“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说着似乎想起什么,满面笑容:“哦,你想跑,想去找谁?程越吗?”
褚平脸上满是不怀好意:“他现在,应该是一具尸体了吧”,说着拍了拍顾怜的脸颊:“你不会以为,他在伤了我徒儿之后,能全身而退吧?”
这么天真的念头,不应该出现在顾怜脑中。
果然是关心则乱……
顾怜难以置信,他的目光突然转向钟遥,口中喃喃:“你答应过我不说的……”
是他的错,他怎么能相信钟遥呢?
钟遥也顾不得拉着师父,急忙摆手:“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辩着辩着语气倒是平静下来:“是有人看到……”
不止看到,甚至有人听到了顾怜和程越的谈话。
什么七年前的中秋夜,什么沈暮,钟遥不懂,也不想弄懂这件事,是以并没有多加关注。
他知道,爹已经派人去暗杀程越,只不过程越在南边滑不溜手,已经两次躲过暗杀,不过,以嘉阳派的本事,程越被杀也是早晚之事。
可前日传来消息,他们的人丢了程越的踪迹,师父为什么会说程越已死呢?
钟遥不解,但也没戳破师父的谎言。
“我已经知道了,程越是杀死我师父的真凶”,钟遥的语气很是平静:“所以他该死,就算他没有伤我,我也会杀了他……”
扶云峰的事情,钟遥也想放下。
可每一次,都在证实顾怜对他的欺骗。
若不是无意间看到程越那把薄如蝉翼的宝剑,钟遥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个分尸他师父,让师父死无葬身之地的凶手,是程越。
沈暮已死,钟遥不追究顾怜的过错,可这不代表,他会放过杀死他师父的真凶。
顾怜似乎没料到钟遥查到了程越,只能喃喃辩称:“是你师父该死,是他该死……”
可现在说什么也迟了。
一想到程越已死,顾怜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一样,不再挣扎。
褚平在旁边道:“对你好的人,你不屑一顾,害之杀之,譬如江岭何群;背叛你的人,你反而视若珍宝,珍之爱之,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刀锋映照着顾怜的脸颊,那张藏污纳垢的乞丐脸,让顾怜难以接受。
而他以这副“尊容”,已经同嘉阳派周旋一夜。
“滚!”
不知顾怜哪来的气力,褚平竟真的被推得踉跄一步。
“滚开!”
顾怜抱着头,双眼赤红,像是已经疯了一样,嘶吼道:“你知道什么,你凭什么说我忘恩负义,凭什么?”
从小到大,那些人都是这样骂他,鄙薄他,似乎一点小恩小惠,就要让他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可是凭什么,他是人,不是物件。
“忘恩负义?”
顾怜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你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是‘怜’吗?”
也不需要褚平回答,顾怜唇边掠过一丝讽刺:“因为江岭死去的侄儿,叫江林,树林的林,而我,不过是他的替身罢了,一个江岭用来缅怀江林的替身……”
因为那两三分相似的眉眼,对他来说是幸又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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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一个替身应该做什么吗?”
顾怜扯起一抹熟悉的笑容:“我要和他做同样的事情,要学他笑,要吃他爱吃的东西,做他爱做的事情……我没有名字,江岭叫我小林,可那个小林,不是我!”
褚平默默看着顾怜,忍不住蹙起眉头:“就算这样,你恨也好,怨也罢,不该轻易要人性命,伤害无辜的妇孺,况且,这也不是你害死那么多孩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