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瘦的小老头儿被他提了起来,摇得左右乱晃,那把长胡子也跟着悠悠晃动,这么死命摇晃之下太医骨架都快被他摇断,命已去了半条,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脖子被衣领勒住,眼见着已经快翻白眼了,明绣坐在里头瞧着不好,赶紧制止他:“你先把他放了,让他顺口气再周临渊听了她说话才反应过来,一看太医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不由翻了个白眼,一把又将他丢回椅子上头,仲嬷嬷这才赶紧招呼着小丫头端了茶杯过来递给太医顺气,这老头儿也命不好,今日被逮着来了太子府上替明绣把脉,一把老骨头就差点交待在这儿了,歇了好一会儿见周临渊又有些不耐烦了,咳了两声,才赶紧交待道:“太子妃脉像应该有喜了,不过时间还太短,下官怕诊断有误,因此才不敢多说,太子殿下还要再请几个大夫确诊一下才行。”
一听这话,明绣忍不住呆了,想起上次月事过了才二十多天左右,怎么就这么快了?她神情有些恍惚,一旁周临渊比她表情还要呆愣,半晌才欢喜的又抓起太医问道:“此话当真?”
太医又给他抓得直翻白眼,幸好仲嬷嬷等人听了欢喜这时见太子高兴,知道他没有责怪的意思,因此才将他救了下来,这下子说话谨慎得多:“应该如此,不辽为了保险起见,太子殿下还应该再找几个大夫确诊一番。”
小主,
其实妇人的喜脉他应该十拿九稳的,只明绣这时间实在太短,只隐约能摸到一些而已,不过有时候也有可能其它情况而误了诊,毕竟她身份又不同一般妇人,如果真出了差错,那最后倒霉的也自己,因此这太医并不敢随意下口断定,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因此连忙又让周临渊再请几个人确诊一下。
明绣没料到自己这身体都还只一个孩子,可现在却快要做孩子它娘了,一时间身份的转换上有些反应不过来,倒觉得这时就如同身在梦幻中般,看着周临渊高兴的跟个呆子一样不停的傻笑,只有仲尤两个嬷嬷笑着打赏了太医并将,送了出去。
两夫妻对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都还有些如在梦幻里头,重新再去太医院请的人很快又来了,只之前请来的太医已经正一品,太医院医术最好的老头子了,后头请来的人都已经确定他诊断应该无误,虽然时间还早了些,不过应该确定喜脉无疑了。
听到这个消息,明绣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又有些欢喜又有些害怕,只终于确定了下来,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时空里头,她以往都有些提心吊胆的,虽然哥哥叶明俊对她关怀有加,甚至将她放在了比他自己还重要的位置宠着,可她总担心他有一天如果发现了自己外来户的身份,不知道会怎么看自己。
而周临渊身为太子,往后要做皇帝的人,他现在虽然只爱自己,可往后的事却说不准,有可能出现许许多多的美人儿,他也不能说一辈子都属于自己,但她现在肚子里有了小生命,并且不论如何,这都会属于她的孩子,她可以毫无顾忌的放下自己全部的爱在她身上,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好像就一个孤独久了的人,突然感觉到未来不再孤单一般。
等太医院的人陆续确诊完回去之后,皇后娘娘以及隆盛帝的赏赐也就接着来了,这样大的事情很快就被两人得知,毕竟明绣也得皇后欢心,不舒服请太医的事情早就有人通报了皇后,初时她还担心,后来听说她有了身孕时,忍不住一阵惊喜。
隆盛帝对明绣这个儿媳妇这么早怀孕也高兴的,他几个成年的儿子中,大皇子二皇子等人也有孩子的,可说来也奇怪,这些皇子成年比周临渊早好几年,而且纳的侍妾也多,可生孩子的却都侧妃或者姬妾,几人正妃都没诞下孩子,因此他对周临渊这个嫡长的孩子,也很有些期待,甚至心里隐隐希望自己这个儿子能一举得男,从此以后在子嗣方面,他也能放心了。
初时不知道怀孕时,明绣只觉得浑身懒洋洋而已,可被人确诊了之后,不知道不心理作用的原因,她居然开始孕吐了,而且症状还不轻,就偶尔坐着坐着她也能翻天覆地的吐一遭,闻着米饭吃食的味道更吐得不成人形。
周临渊时常拿她没有办法,隆盛帝也体谅他第一个孩子,因此手头上的事情给他清减了很多,使他多了不少时间陪在明绣身边,不过眼看着明绣只半个月时间,就迅速的瘦了下去,小脸尖得已经脱了形,剩下一双大眼睛瞧着就让人怜惜。
她什么东西也吃不下,不论饭食或者点心,只要一闻着味道就一阵呕吐,太医院又来了无数次人,虽然知道太子妃如此下去不但身体受不住,肚子里的子嗣恐怕也有危险,只他们开了补药也没用,因为还没喝进嘴里,光闻着那味道,明绣就已经将胆汁吐了出来,就算捏着鼻子往下灌,总也会吐出来。
周临渊心里着急上火,可却又对此丝毫没有办法,他不能代替明绣承受,只看着这姑娘渐渐瘦得原本就十分纤细的身体越见单薄,脸蛋上也少了血色,他脾气也跟着见长了起来,屋里几个侍候的丫头都新来的,跟着明绣的时间也还短,对这位主子的性格脾气与平素里喜欢的东西都并不太了解,见着她偶尔说几句话就抱着盆子呕吐,也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仲尤两位嬷嬷不住的摇头,想了想仍旧对明绣提起了这些天来一直有些犹豫的事情:“太子妃,秋霜和夏晴两个丫头最近已经学了不少规矩,不如调回来管着这些小丫头,您使唤着也能称手一些。”
明绣点了点头,周临渊此时正趁着她每日午时还觉得尚好处理一些公务,等到傍晚时分才过来陪她用膳,听着秋霜与夏晴两个已经好几个月没听到的名字,她脸上也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让一旁的两个嬷嬷都松了口气,在这样的敏感时刻,她身体又不适,说起那两人就怕她想起了春雨心里烦闷,因此问话都有些小心翼翼。
只明绣并不如她们所想的那般小心眼,可却也理解她们的心思,毕竟做人奴婢的,不但往后的荣rǔ全在主子一念之间,甚至连生命都不能由她们作主,小心些也理所当然的,而且仲尤嬷嬷二人能在避时说出这样的话,虽然知道她有可能会不高兴,但却也真心为她好了,她更没有生气发火的必要。
虽然这段时间因为孕吐的原因,或者初时怀孕她还有些不适,脾气变得很敏感小心,甚至偶尔莫名的就觉得想发脾气,但好歹非她还懂得的,春雨虽然对周临渊有了心思,不过毕竟秋霜夏晴两人没有如此,因此调回来也无妨,只冬雪那丫头却不能再调回来了,那样的性子不适合跟在自己身边,不然迟早有一天她活不长性命,只服侍了自己一场,她也并不愿意就此亏待了她,因此多交待了一句:“春雨如今年纪也到了,我这两天不舒适,仲嬷嬷你瞧着哪个管事的好,问问春雨的意思直接指了她吧,然后你替我备份嫁妆送过去,至于冬雪嘛,”她沉吟了一下,还抬起头道:“就让她先留在华居里侍候着吧!”
小主,
仲嬷嬷答应了一声,她和尤嬷嬷两人分工合作,尤嬷嬷管理的明绣的生活起居以及丫头们,而叶明俊替妹妹准备的陪嫁东西等放在库房里头,钥匙则放在仲嬷嬷这里,除了紧要的一些东西,比如洛阳城的铺子地契以及一些大笔的银钱明绣自己存放外,其它关于钱的事项她都交给了仲嬷嬷打理,她也并没有辜负明绣的期望,处理起事情束井井有条,替春雨准备一份嫁妆这样的小事,想来她应该处理得很妥帖。
两位嬷嬷又向明绣说,些琐碎的事情,见她神情有些慵懒提不起精神,这才刚午睡起来不久,正欲说话间见她又弯了腰呕了几声,两人动作迅速的赶紧拿了盆子等物过束,几个丫头有些手足无措,呆愣了半晌见明绣中午好不容易吃下的一些东西又吐了出来,尤嬷嬷对着几人喝道:“还不赶紧让厨房准备一些燕窝等容易吞咽味道又不大的吃食,愣在那儿做什么!”
丫头们答应了一声,留了两人在屋里,其余几人都迫不及待柱外头跑去。
明绣听见吃食,又忍不住一阵呕吐,虽然胃里已经没东西可吐,但那阵呕意依旧没消停,最后好似连苦胆也要吐了出来,连着吐了好几口苦涩的胆水,半晌之后才眼泪汪汪的接过尤嬷嬷手里拿着的水杯,漱了两下嘴,感觉到嘴里那股苦得令人直皱眉的味道,忍不住心里又一阵难受。
燕窝很快端了上来,这些东西近日厨房一直都备着的,知道这位祖宗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去的,可该准备的东西却一点不能少,明绣知道自己不吃东西不行,可又实在没什么胃口,这么一大通折腾下来,身上满汗水,连额头也布了不少,一些浅碎的头发粘在脸上,十分的不舒坦,幸好此时她已经嫁了人,头发可以挽了起来,留出一截白嫩修长的脖子,多少还感觉凉慡了些。
两个丫头一边替她打着扇,手上动作并没有停,这边累了接着又换两人继续进来工作,她端起桌上的燕窝碗,瞧着里头打理得干干净净的燕窝,里头还加了雪梨以及一些滋补的药材,火候很足了,里头药材已经炖烂了,和燕窝混在一起不太容易瞧出来,而且厨娘处理过后药味儿也并不太大,她试着喝了一小口,里头只加了少许的冰糖,味道并不重,可她吃进嘴里依旧觉得有些反胃。
强忍着这阵不适,她又吞了两口,这才皱着眉头将碗推开了些,仲嬷嬷与尤嬷嬷两人神色忧心,表情并不比她轻松到哪儿去,见她盈盈一握的腰身,那腰带系上简直不堪一握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身体垮了往后再补也补不回来,正准备要劝她多喝一些,外头却突然传来人通报声,等明绣答应了进来时,却见两个丫头捧着一大盘洗得干干净净的红嫩果子进来了,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意:“太子妃,这南江进贡的樱桃,还十分新鲜呢,殿下让奴婢们洗了给您送过来!”
明绣一听樱桃,倒来了兴趣,因古代农药并不如现代时发达,因此农作物成熟的时间要比现代时晚了不少,而且这樱桃瞧着就比以前她在超市里看过的要红艳上许多,能作为进贡的东西,外形自然也很赏心悦目,至少个头儿都不少,瞧上去果然十分喜人。
这时已经快进入七月了,这时明绣没料到还有樱桃,倒真觉得有些惊喜,想起樱桃酸酸甜甜的滋味,原本不太有胃口的,可嘴里突然就觉得涌出一些唾涞,觉得很嘴馋,这樱桃已经洗干净了,上头还泛着水光,她拈了一颗放进嘴里,微微一用力就感觉到那股甜甜的滋味儿夹杂着一点点的酸,那股酸几乎可以忽略,味道十分的好,吃了让人也感觉很开胃,忍不住吐出小核,又捏了一颗。
尤嬷嬷见她愿意吃,并且没有丝毫勉强之意,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拿起一旁的空余扇子替她摇着,一边见明绣表情渐渐放松,连连拿了好几颗樱桃吃进嘴里,她已经许久没有如现在一般吃过东西,自从知道怀孕之后,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