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旁的一帮老少光棍汉子,骤闻牡丹王之言目瞪口呆,也有人为这对活宝般露水夫妻哑然失笑。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强盗去了一趟府衙就成了英雄,这成名也太快太容易了,早知道你喜欢夜闯府衙的英雄,我他妈的大前年就去看你了。
“算了算了,好歹你也是牡丹之王,我吕仁湘是北海营的老大,跟了我也不算辱没你这朵牡丹花,回头我让你亲哥哥喊不绝口,如何?我的小美人!”
吕仁湘说着自大地靠在椅子背上,被欺骗的沮丧和自卑荡然无存,色迷迷地望着牡丹王,露出一丝奸笑。
兰风宓目睹吕仁湘的神气尤为可笑,接着说道:
“兰某四年前结识赛牡丹,其人虽然比小生年长两岁,但色艺之佳堪称诸女之冠,小生那时为她在京城、前后逗留近四个月之久。
兰某虽然身无分文,但赛牡丹却不以钱取人,似这等风尘女子,在红尘亦不多见。”
谁知、牡丹王听了颇有不服,急急也来插话:
“哎呦!什么不多见啊!想我牡丹王、当年也是识人不看钱的艺人,以前在花魁楼、曾为一个穷秀才唱过小曲,那秀才一个劲地赞奴家倾城倾国……
哎……可惜奴家那时无钱赎身,不然,早与秀才哥哥在人间双宿双飞。哼!刘大人家财万贯,奴家都看不上,奴家看重的是人,这才与情哥哥私奔出京……”
“牡丹!兰大哥是见过世面的人,在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角色,你这辈子恐怕都没见过。”
“可不是吗!这位公子英俊风流、谈吐不俗,不似青楼那些无情过客,一夜欢娱便再不记得枕席故人,公子这般恋旧、依奴家看,你也是个情种!”
牡丹王说起旧事、居然记忆犹新,说到私奔、竟也脸红了小半边,转头对吕仁湘自作多情、莺声燕语:
“大哥,你也多跟兰公子学学,要会怜香惜玉才是,可不能跟刘赤天那般不识芝兰,弃奴家于尘土……”
吕仁湘一把拉过牡丹王,伸出一根手指、不停地剁着桌面说道:
“牡丹啊!兰公子是少林寺的西宾客,那是天下的大英雄,什么怜香惜玉、芝兰尘土,这些我不懂,我就当你是这杯酒,咕咚一口我把它喝肚子里,这下你就太平无事了!”
说完自得其乐,端起酒樽什么也不管,一仰脖子全部饮下杯中之酒,随后咂咂嘴、一抹唇须意犹未尽。
期间、自然有人迅速斟满,女人香又与骷髅头和金大哥、各自干了一杯,想要与鱼帮主同饮,却见他连连摆手。
又想与兰公子对饮讨好,却见其人神情异常离开了坐席,吕仁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鱼从水见状兀自不解,就问兰风宓:
“兰老弟风流人间,居然对老女人也有兴趣,那赛牡丹既然比牡丹王还要年长,俗话说女人三十豆腐渣、女人四十牛屎巴,有什么值得老弟如此惦记,难道还真的能美如天仙?”
兰风宓频频摇头说道:
“鱼大哥行于江湖、不知花间滋味,兰某纵情傲物、潇洒红尘,怡情之女、虽不敢说成千上万,但朝朝暮暮、欢欢喜喜此生,浸染红翠各色、却也有数百之多,阅女无数于某家绝非虚言。
‘俗话一说’至此臭不可闻、贻害无穷。遍览古今朝野,此言埋尽天下芳草,可谓其心可诛!宓兰以为这世间女子、美者不应以天仙而论,观其气度姿容形色香韵,当与四季风物媲美。”
听宓兰小生知音知性之语,牡丹王更加风骚带劲,她自知年岁渐长,人老珠黄、不得已装娇扮嫩,此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摆手忙不迭夸赞:
“看看!还是兰公子风流儒雅、通透女人心,可不像你们在座的这些粗鲁汉不解风情,我们这花样的身子脸蛋,为这样的痴情人吐露芬芳,不亏!”
众江湖汉子听完牡丹王的矫情,再望望兰风宓的独特眼神和表情,彼此相视无不一脸茫然。
唯左边白莲教的金大哥、似乎半懂不懂,问道:
“想不到兰老弟对女人、还有这般高深的研究,大哥我还是不懂,什么叫当与四季风物媲美?”
就听兰风宓继续说道:
“女人一生,十五及笄,情窦初开,遂成情女。
情女十七八岁,此乃春之美,春之美者,娇嫩羞涩心梦纯真,含苞欲放新丽可亲,其香迷!令人追慕流连忘返,其美多在形态利于眼,这般年华的情女,便是春女;
情女二十七八,是谓夏之美,夏之美者,七彩鲜明热烈奔放,芬芳妩媚艳丽夺目,其香醇!令人激动难以克制,其美多在色香利于鼻,这般年华的情女,便是夏女;
情女三十七八,诚属秋之美,秋之美者,暗香浮动精华催生,温柔浪漫明丽可人,其香清!令人痴恋辗转寤寐,其美多在气韵利于口,这般年华的情女,便是秋女;
情女四十七八,当为冬之美,冬之美者,优雅从容素净含蓄,淡泊深远清丽随性,其香幽!令人赞叹心魂皆醉,其美多在神思利于耳,这般年华的情女,便是冬女;冬女之外,兰某不敢妄言美丑。”
“想不到兰老弟玩起女人、竟也有这么多讲究,还有春女、夏女、秋女之分,大哥我睡过的女人、好歹也有十个八个,可一觉醒来、除了衣服不在身上,也没看到有什么、春夏秋冬之美。
好看的地方就那么一点,老看也就不好看了,哪有兰老弟说的那么玄乎,什么这也美那也美,好像从头到脚都是美得不得了,反正我鱼从水从来就没看出,这老女人能有什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