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齐铭说他进入北凉国境并不全是因为她,而是还有另外的计划,沈昭月便没再劝他离开北凉。
沿着草原一直朝北走,终于在草原中看见迄今为止见到的最大,最壮观的帐篷群。
这个帐篷群里,人人都认识巫日,纷纷用沈昭月听不懂的语言向巫日行礼问好,也好奇地打量齐铭这几个明显和北凉男人长得不一样的男子。
“这几个大陈人都是我的客人,给他们安排住的帐篷。”巫日用北凉语对他的族人道。
北凉人连忙招呼齐铭他们跟他们走,齐铭能听得懂一些北凉话,对指挥使道:“他们要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你们几个随他们去,我跟着沈昭月。”
沈昭月被带往最大,装饰最华丽的那顶帐篷。
在里面见到了一个和巫日一样一头卷发的男性老者,老人躺在铺着兽皮的床上,身形高大,能看出年轻时的强壮,但一脸虚弱病容,犹如一头年老生病的粽熊。
“父亲,这是儿子从大陈找来的神医,她在大陈治好了无数病重濒死的人,儿子请她来为父亲医治。”
巫日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抵在左肩上,恭敬道。
巫日的父亲巫达木虚弱道:“你已是将死之人,你不在父亲床前陪伴尽孝,还发起北凉和大陈的战争,终日奔波在外,让我见不到你,你是个不孝子,和你妹妹一样没有良心,巫家尽出不孝之人。”
巫日道:“之前齐镇割让给我们的土地,大陈的新皇帝想要回去,战争无法避免,但是父亲病重,我便让边境的军队暂停行动等候命令,现在战争还没有开始,儿子才能去找神医来救治父亲,这难道不是儿子孝顺的表现?”
巫达木被巫日顶嘴得心烦,抓起手边盛着奶茶的碗便朝巫日砸过去,奶茶洒了一地,帐篷里都是奶茶的淡淡香气。
沈昭月全程都没有听懂任何一个字,只是安静站在一旁等这父子俩交谈完毕。
巫日这时站起身用陈国的语言道:“沈神医,你可以开始看诊了。”
沈昭月看向巫达木,心里有些忐忑,生怕巫达木也会拿东西砸她。
“父亲只是生我的气,你不要害怕,他从来不对女人动怒。”
沈昭月这才走上前去,对巫达木行了个大陈的礼:“我是大夫,我现在要触摸一下您的脉象。”
巫日将这句话翻译给巫达木,巫达木撇了一眼沈昭月,他年纪大了眼睛有些昏花,竟觉得这大陈来的女子,隐约让他想起已经去世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二十多年前,巫月离开北凉时,也是这样的年轻美丽,也如这年轻的女大夫深入北凉一般,去到了大陈,在那里一待就是好几年。
也许是生病的虚弱,也许是对女儿的柔软的思念,令他敛息了怒气,点了点头,用大陈语道:“好,请吧。”
当年巫月游历大陈回到北凉后教过他一些简单的大陈语言,他一直记得怎么说。
沈昭月给巫达木细细地把过脉,又仔细地向巫日询问巫达木病情发展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