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他我可算是费尽心思了,他倒好,自诩天地一狂人,今朝有酒今朝醉。倒也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剪除秦氏父子就是他在我背后出谋划策的,否则以秦罗和秦冬歌他们那么强大的势力,怎么可能被我在短短两个月内除去。自此我更加坚定要收罗他的决心,可他一直跟我打着太极,不肯效忠,但也不拒绝为我出主意,就这么拖着,拖到了今日。
司空明鞍还说,南方传来消息,蔺云盖已经查到了蔺翟云在金陵的下落,正秘密派人过来接他。
我来到司空明鞍新建的相府去见蔺翟云,他正坐在院子里,泡了一壶浓茶,桌上摆着各种小吃,一边看着书,一边吃得津津有味。见我来了,他也只是招招手,并没有起身相迎。想当初他知道我身份的时候,也是这种淡淡的表情。想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在司空明鞍带他回去的时候,多半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他说摸过我的脉象,是喜脉,便知我是女子,而又能让当时贵为金陵刺史的司空明鞍听命,除了国公夫人,便无他人了。
“听明鞍说,先生过两天就要离开了?”我在他对面坐下,漫不经心地咂嘴吃着糕点,这小子嘴巴挺有味的,味道还真不错。
蔺翟云笑着点头:“恩,已经收到叔叔的书信了,说明日就来接我。”
我垂下眉眼,心中颇为寒意,为他做了这么多,对他百般忍让,最终还是留不住他,还是不能让他为我效忠,这算不算是我的失败?
不甘心,尝试着做最后的挽留:“先生,怎样才能让你留下,你对我说,我一定会为你做到!”
蔺翟云静静看我,眸心深邃,晃动着琉璃星火,别过脸耳根微红:“在下不过是四处漂泊的浪人,没有根的草,感谢夫人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和倚重,但翟云才疏学浅,胸无大志,只会辜负夫人的厚望。”
又是这样敷衍的话,又是这种委婉而彻底的拒绝!
我不甘心,沉沉问了一句:“先生是非走不可了?”
“是该离开了,怕在这里待得太久有了感情,以后就舍不得走了。”
“舍不得走那就别走,留下来!”
“父亲临终前嘱咐过,要翟云去投靠叔叔,与亲人团聚。父亲遗命,不敢不从。”
我低着头,将脸遮在长发的阴影中,心一点一滴沉入寒冷的谷底。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希望他能成为我的谋士,我的朋友,我最倚重的伙伴。但现在他去意已决,这一切都只能是奢望了。如果他只是普通人,我还可以坦然放他离开,但他太聪明了,他的计谋,他的智慧,可怕得就像锐利的刀锋,杀人于无形,得他一人,如得千军万马。如果留不住他,我也决不能让他活着走出金陵投靠萧家门下,成为日后的大敌!
抬头,露出和善的笑容:“既然先生去意已定,我也不强人所难了。明日我出不了宫,怕是不能来送你,今日就让我以酒代劳,为先生送行。明鞍,拿酒来!”
司空明鞍深深看了我一眼,心领神会地离开,不稍半刻,亲自端来托盘,盘上放着白玉酒壶,两只翠玉杯。
酒壶是专门设置过机关的,里面一半盛着没毒的酒,一半盛着毒酒,只要瓶盖稍稍旋转,就能将这两种酒转换。
我为自己倒好酒,拇指不露痕迹地转动盖子,又为蔺翟云倒了一杯,笑说:“悦容在此祝先生一路顺风。”说罢,一饮而尽。
国公夫人亲自斟的酒,又早早喝下,蔺翟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笑笑取来酒杯,附在唇前,又顿住了,眼眶微微湿润,嘱咐我道:“在下今日一去,便无人为夫人出谋划策了,但夫人无需担心,在下在这些时日暗中观察过姚远韵和李准两人,一人深思熟虑顾全大局,善于内守,一人天马行空出其不意,善于布局,两人虽各有所短,但相互弥补却能各尽所长,只要夫人好好善用二人,他日可堪大任。还有,夫人日前打击秦氏父子的手段雷厉风行,虽立威人前,但得饶人处且饶人,天下终究以‘仁义’立本,夫人此时该做的事是笼络人心,不能寒了文武百官的心,所以秦氏父子可贬可流放,但不可杀,待日后人心已稳,这两人是生是死,尽随夫人高兴。”其后,他又说了许多金陵朝堂内部尚存的弊端以及各种校正措施,无不倾心相授,解我困局。我听得一阵心酸,一边点头,一边应是。
“自此,在下也可放心地去了。”再度取来酒杯,往口中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