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秦君宁艰难开口询问:“是谁将你伤成这样?”她突然想起了无端失去下落的江鱼,那孩子……如今还好吗?
“……”江禾则只闭眼,显然不想回答。
“你要不想说便就算了,不过你这伤只以我们带来的伤药该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秦君宁仔细观察着江禾的反应,轻声道:“先忍忍可以吗?等我们寻来马车就将你送去医馆可好?”
木然的表情总算有一丝松动,江禾缓缓转动眼睛看着这个对自己莫名释放出善意的女子,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秦君宁愣了一下,认真说道:“你受伤了,若不能得到及时救治,可能会丢掉性命的。”
不对,她是想问为什么会想救她?为什么会想救下一个素昧平生之人?江禾怔怔,终究没真的问出口。小乞儿年岁稚嫩,最是轻易信人的年纪。被丢在这里第一日,她甚至不需开口,那个女娃娃便都将身旁一切一一告知。宋仲成那厮惯会抓人软肋,随即命人抓走年岁大些的男孩,留下这个女娃娃将人引来……
一个看似软心肠的官家小姐,何以会引起宋仲成的注意?便是此刻江禾仍猜不出宋仲成此番盘算的用意。
“阿奴,帮我去外头看看能不能尽快叫到马车。”
“……”
“阿奴?”秦君宁有些不解回头。
阿奴刚刚回过神来,喃喃道:“小姐……我们报官吧。”用惨不忍睹似乎都不能足以形容眼前姑娘的境遇,下手之人得是多狠毒的心肠?不!定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才是。有官府出面,总能给这姑娘讨回公道的……
隐于暗处的人影听得官府眉头一皱,若惹来官府插手,怕是会有许多麻烦……
“就算报官,也得先将人送去医馆。” 借着为江禾整理衣衫之际,秦君宁稍稍提高了音量:“没有马车,总是不好回去的。”
“哦,好……”阿奴忙不迭跑了出去。
将她们领进屋子的小乞儿不知何时没了踪影,而今空旷的屋子只剩秦君宁与躺着的江禾。
江禾突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事情,张口无声道:“你都知道。”她方才看到眼前女子说话时眼尾余光有意无意瞥向某个方向,而那里藏着的分明是……
轻柔为对方擦拭脸颊脏处的纤手不见任何停顿,眸色始终波澜不惊,只在收起时轻轻摸了摸江禾的额头,这是秦君宁的回应。
乞儿兄妹俩人相依为命极少分开,就算城东酒楼真有宴客,却也不能成为将妹妹丢下的理由。尤其她们进来后,小姑娘的表现像对这屋内某个角落似是极为畏惧,方才阿奴避退异味时不小心往那处稍稍移了些,小姑娘立即出现在她的身后……
那个角落堆放的只是足有一人高的稻草杂物……却是处极好藏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