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嫔抿着唇,目光透着审视与凌厉。
谢京辞继续说:“受贿只是鲁王所涉最轻罪状,他联络朝臣,招揽门客,还勾结武将—”她看向震惊的魏嫔,“一个皇子,和武将勾结代表什么,娘娘应该很清楚。鲁王已经不受您掌控,他又非您所出,将来也未必肯善待于您。如今,您还要继续扶持他么?”
魏嫔神情恍惚,满脸衰败。
谢京初瞪大双眼,回过神来就大声道:“你胡说—”
“阿初。”
魏嫔轻声打断她。
谢京初抬头看着母亲,似明白了什么,不甘道:“母亲,这都是她的一面之词。”
魏嫔摇头。
“我养大的儿子,我了解。”
中宫和太子都已故多年,文宣帝没有嫡子。鲁王在皇子中居长,养母又身份贵重,本应是顺理成章的储君。可文宣帝偏心淑妃母子,处处不待见他,这几年尤为明显。
谢庭安怎甘心屈居人下?
于是魏嫔默许了他与朝臣往来,如果最后文宣帝非要废长立幼,朝中老臣必然反对。帝王无情,未必就肯真的为了淑妃母子冒天下之大不韪。
毕竟淑妃不是诚徽皇后。
可谢庭安不敢赌,他必须要更多的筹码。
真到了兵戎相见那一步,便再无父子君臣,只有输赢。
谢京辞显然已掌握鲁王的罪证,他必败无疑。届时整个魏家会被牵连,包括她的女儿——
魏嫔内心挣扎,终究服了软,“你想要什么?”
谢京辞并不意外。
“等我走出甘泉宫,您就上书陛下请罪,就说您教子不善,以至鲁王生出祸心,余生甘居冷宫赎罪。”
谢京初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阿初,住嘴。”
魏嫔先是呵斥了她,然后看向谢京辞,“你竟愿意放我一条生路?”
“我与娘娘无冤无仇,为何要赶尽杀绝?”谢京辞语气平淡,“不过您的侄女是鲁王妃,魏家多少会受牵连,您要有心理准备。”
魏嫔晃了晃。
“如何牵连?”
“他毕竟是皇子,也还未行大逆不道之举,一切都来得及。只要娘娘肯捎信给娘家,让他们安分守己,别再给我捣乱,且主动纠察举报,或可得以宽赦。至少不至于举族倾覆。”
最后四个字砸在魏嫔心上,她呼吸颤了颤,“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没有别的选择。”
谢京辞说:“一旦鲁王举兵,无论成败,你和你的女儿都必死无疑。”
谢京初面露惊恐之色。
魏嫔则是想到当年被谋逆罪牵涉的敏妃母子的下场。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帮我?”
“娘娘以后会知道的。”
谢京辞并未言明,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同谢京初擦身而过的瞬间,她想到了这个姑娘原本的结局。鲁王造反失败,贵妃在冷宫吞金自杀,魏氏一族被连根拔除。谢京初幸免于难的原因是,她作为公主最后的价值——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