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篇?(Sad Ending)57 月下逢(1 / 2)

伍拾柒 57

微风掠过绛红色发带,公子一身玄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着她。

明眸如月深沉,鼻梁如峰高挺,生的是一眼便难忘的容颜。

他的神态淡定自若,隐隐流露出睥睨天下的倨傲与雍容,只落在她身上时,氤氲上一层淡淡的浮白。

她只与他对视一眼,便觉得半颗心都悬溺入寒潭之中,胸口便也隐隐作痛起来。

恨啊,是他舅舅的党羽,让她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朋友。

但好像又不止是恨,突如其来,汹涌而至,让她都暗自心惊。

明明,不过只见了一面罢了。

她微微皱眉,手掌不自觉的扣紧了腰间的玉佩,还在渗血的伤口再次破裂,鲜红的血迹在翠绿的玉石上晕开,温柔又妖冶。

久未开口,二人之间陷入死亡一般的寂静。

终是那人叹息一声,收敛了肃杀的气场,和善浅笑道,

“何以如此惊讶,你的侍女应当告知过了。”

秋离敛了情绪,微微抬眸道,“未曾想过殿下会亲自来一趟。”

他垂眸低笑,“太子求贤若渴,本王亦如此。”

“林子里的那些人——”

“死了。”

又是一阵幽邃的沉默。

“我不明白……”

“这世间最难的,便是明白。”

她隐隐打量,见他眸中并无杀意,抑住心中的波澜,朝山石的方向道,“你的人,先带去疗伤。”

公子转身朝不远处做了一个手势,蒙面的黑衣人不知从何处闪入,矫健的行至山石后,将茯苓背起。

那人朝公子的方向点头致意,随后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给你送去的药,可用了?”

公子冷不丁的问道。

“殿下,究竟有何目的?”秋离看向他,目含三分探究。

他只淡笑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君子有德,当握沐吐餐,焚林以求。”

她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冷声道,“好一个焚林以求!

殿下可知,我最不喜的便是轻贱人命。

这世上,凉薄寡恩的主君,何人敢奉?”

那人却不徐不急,“皇权之道,从来便不是施恩于所有人。雷霆雨露,均有其法。

秦姑娘,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只能选择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作为微不足道的尘埃,还是垒筑高台的坚石而活。”

秋离柳眉一弯,熨去额心深锁,

“撇开祖辈恩怨不谈,昔日……是我试探在先。

殿下既非虚伪矫饰之辈,我亦不想拐弯抹角。

今日相救,我谨记于心,来日会还予殿下。但您既同我立场不同,恕我不能——”

“秦姑娘,你且想清楚再答。

本王今日救你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你机会,为的从来不是还舅舅欠秦氏的债,而是南山先生。

汝是要殉那无果的道,还是作为南山,同本王一道治理这天下?”

秋离摇头,“……

何须区区一个南山,殿下身后自有母族扶持。”

他的眸子幽深了些,缓缓走近,

“母族,本王从来未曾甘心依仗。

吾敬佩舅舅,誉之为枭雄亦不为过。

取天下,可用之,治天下,却不能任其擅权。

本王需要知晓分寸的——自己人。”

他取下狐裘披风,轻轻盖在秋离肩上,淡红的薄唇微微翘起,

“追随本王,汝只需做个纯臣。

吾许诺,只要汝清然不改,吾必信之护之,”

秋离向后缓缓退了一步,肩胛上的披风松松坠落在地,

“殿下认为,我会应允您么?”

公子但笑不语,微微低下身,干练的拾起那件白狐裘披风,将其悬于手腕之上。

“你不会。但秦姑娘也不会真正倒向太子。

因为今日,吾便是要让你看清,这个朝堂之上,从无清白之人。”

他伸手拉过秋离的袖口,不容拒绝的牵引她向树林的尽头走去。

几个黑衣人立于高崖边,见来人均恭恭敬敬的行礼退让。

待他挟着秋离在崖边站定,只见月光下那平铺在地的一具具尸身,看相貌年纪尚轻。

秋离厌极杀戮,只瞥了一眼,便心生强烈的不适。

背过身,她仰起头直视公子,目光冷然,

“殿下便是带我来看这些的?”

公子淡淡看了她一眼,走过去,从一人腰间拾取了一块令牌。又走了几步,再另一尸体腰间拾取了另一块腰牌。

轻轻拭去上面未干涸的血渍,他将其递到秋离身前,“看看吧。”

秋离耐住心头的不虞,细细察看。

只见一枚是祥云纹,雕刻精细,银丝镶边,不似凡品。

一枚是朱雀纹,似乎有许多道刀剑的刻痕,似乎年岁久远。

身旁传来低语,似夜色魅惑,

“祥云,是宫里的人。朱雀,是相府的人。

秦姑娘如此聪慧,不妨猜一猜,这两帮各为其主的人为何

——都在围追汝的人之中?”

秋离垂眸,暗自感叹好一个杀人诛心,芳唇轻启,“殿下想说,相府的人是因不希望江湖盟成为太子羽翼而围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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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宫内的人,是希望以盟主夫人为代价,将此事尽数嫁祸给相府,从而让江湖盟与其同仇敌忾,将其势力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