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膜被连绵不断的“嗡嗡”声占据。
手机被我捏的紧紧的,我甚至感知到指节因为用力开始泛疼。
“怎么可能?”
“我记得清清楚楚……”
说话太费力,我的胸腔都开始蔓延撕裂般的刺痛。
“没错。”
“内裤上的体液和季义宣截然不同,这里面一定另有内情,棠小姐如果有异议,可以亲自过来查看一下比对结果。”
我怔怔的,接下来又说了什么,又是怎么结束的统统不晓得,直到电话被挂断。
周寻,“发生什么事?”
在内心兵荒马乱中,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叙述告诉他,问,“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当初太慌乱,记忆错乱了?”
“难道我抑郁症已经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我开始自我怀疑。
周寻目光透出担忧,转了转指尖上的笔,提醒我,“棠梨,那时候你还没有抑郁症。”
“你的自我认知已经有了严重偏离,这是抑郁症转严重的症状之一。”
他的目光怜悯。
可是这种怜悯对缓解我的情绪无济于事。
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正好下班,我带你去一趟派出所。”
“有我在身边,你的病情我能随时监控。”
我好像除了点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而这种方寸大乱的时候,有个知根知底的人在身边陪着,对我而言就像救命稻草。
抵达派出所,刚踏入大厅,我就见到了薄宴时。
他清贵矜离,一米九二的高峻身材鹤立在人群中,正在和警察低声交谈着什么,远远看过去,依然是一眼令人惊艳的存在。
似有所察,回头见到我后,他潭底猝起一道光,提步就要朝我走来。
可我浑身却像筛糠一样颤抖,脚掌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颤着唇对周寻撂下一句。
“我不要见到他。”
唯恐薄宴时会跟上来,我快步跑出大厅。
薄宴时要追,却被周寻扣住手腕,“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和你见面。”
“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这个丈夫?”
哪怕我跑出去一段距离,依旧能轻易辨别出他的声音。
愠怒,压抑,嘶哑,仿佛压着源源不绝的怒火。
我不知道自己能逃去哪里。
派出所门口好似也有薄宴时的人守着,我脚掌不断的撤退,慌乱中找了个墙角,把自己深深的蜷缩到阴影中。
好似只有黑暗包裹过来的时候,才能让我感知到一点点温暖。
胸腔下一颗心急促不停的跳动着,仿佛随时能蹦出身体。
焦灼的火苗舔舐着我,让我一刻不得安宁。
忐忑不安中,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我震颤着瞳仁看向来人。
本以为追上来的人会是周寻,但映入眼帘的人居然是薄宴时。
他唇瓣绷成一道蓄势待发的直线,眼眶沁出道道血丝,清润的眸满满的心疼,就那样凛冽的朝着我扑过来。
“为什么从来不说?”
他素日沉冽的嗓音俨然喑哑透了。
我只是颤着唇仰看着他,发不出半个字。
一阵清风扑上脸颊,他突然蹲下来,双手摩挲着我的肩膀,眼底的痛惜如水一样倾泻。
“对不起……”
他喃喃着,不断的说着这三个字。
“梨梨,我不清楚。”
“我嫉妒的发了狂,所以才会……”
他说到半截,喉结艰涩滚动,层层涌来的哽咽堵住了他没说出口的话。
接着响彻在空气中的是响亮的耳光。
我一震,惊惶的看着他。
薄宴时炙热的眸盯着我,单膝跪在我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掌凛冽的扇向自己的脸颊。
他清俊的脸庞肉眼可见浮出五指山,可他的巴掌还没有停。
我眼睁睁的看着眼泪从他沁血的眼眶流出,划过挺拔的鼻背,落入他薄红颤抖的唇瓣。
他鼻翼翕动,满脸的克制,“梨梨,原谅我,我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