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殷切的眼神,我轻轻别开脸,将目光投向窗外。
看着窗外川流而过的车辆,轻轻的道:“如果你的这些自以为是,只是给我平添麻烦呢?”
薄宴时的眸瞬间灰下去。
绝望一寸寸覆满。
执拗的盯着我,道:“我只做自己应该做的,至于结果,不受我控制,我也没办法控制。”
看着他瞳仁深处蛰伏的伤,我睫毛颤了下。
抿唇,“我不喜欢这样的话题。”
“现在对你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掌握薄氏集团的继承权。”
“我会竭尽全力帮你达成这个心愿。”
我一字一句,认真的承诺。
薄宴时似是想到什么,仓促的移开视线,窗外的风簌簌的拂着他的短发,衬的那张峻挺的脸添了几许寥落。
抵达医院,车门打开,五伯母和薄凌云已经等候在侧。
叶锦拧着包陪着,一言不发,穿过人群看过来的目光,透着几许冷冽。
“梨梨,小心点。”
五伯母殷勤的上前要搀扶,却被从车门另外一侧走来的薄宴时阻止。
他轻握我的手腕,道:“我会照顾好梨梨。”
倾过来的目光温柔敛尽,星光涌动。
以前的薄宴时吝惜在人前和我互动,现在的他却恨不得昭告天下。
穿过走廊的时候,薄宴时的嗓音压的低不可闻。
“用的是上次帮你看诊的医生,是周寻的师弟,照应起来也简单。”
我的心脏微动。
真的是好巧,薄宴时收买的竟然是他,这样的话,再度被我收买岂不是很简单?
他甚至不需要造假,只需要把我真实的检查结果公布。
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薄宴时。
薄氏医院的走廊一侧是整面落地窗,薄薄的日光占据了半片走廊,穿行过去,深深浅浅的光影投射。
肚子被温暖的日光覆盖,在宽松的布料下轻轻胎动,孩子的小手小脚舒展运动操。
我胸膛下的心跳因为这个变故疯狂的擂动。
薄宴时的掌心贴着我的手腕,顷刻间就感知到不对劲。
“你的脉搏跳的好快,不用紧张,梨梨,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我看向他。
日光落在他英挺俊美的脸庞上,他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至今还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惭愧作祟,我对着他柔柔的勾唇一笑。
诡异微妙的氛围在空气中发酵,薄宴时眉眼顷刻间柔软下来,忍不住托着我的下巴,在我眼皮烙下浅浅的蝶吻。
“好了,一切有我。”
我眉眼弯弯。
却不是因为薄宴时这句话,而是庆幸他找的人是我想要的。
五伯母和叶锦跟了上来。
五伯母说,“我已经预约了妇产科的医生,现在就去做检查吧。”
“我和你妈妈贴身跟着。”
“好。”
我眼神无所畏惧。
唯一担忧的就是薄宴时。
所以我对薄宴时说:“有五伯母和阿姨陪着,你就在外面等消息好了。”
薄宴时仍旧不担心,攥着我的手腕不肯松开。
“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
“一会产检结束,你带我离开就好。”
我压低嗓音,声线忍不住放软,“实在不想再和薄家的人打交道了。”
他明悟。
在我的腕骨上轻捏一下,哑声应,“好。”
进入诊室,见到熟悉的面孔,张医生的瞳仁缩了缩,“薄太太。”
我落座的刹那,五伯母的声音就跟着响起来。
“张医生,帮梨梨做个产检,听闻她的胎儿要五个月了,做个彩超看看情况。”
张医生眉眼微动,抬手开了检查单子。
“去缴费,然后跟我去彩超室。”
缴费单子被五伯母抢过去,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递给了叶锦。
“来,你这个当婆婆的去缴费。”
叶锦将检查单拍给五伯母。
“我这个当婆婆的自然得亲自陪着儿媳去产检,所以这个缴费单交给你了。”
两人的心思立现。
五伯母生怕叶锦从中做梗。
叶锦生怕我假孕的事情曝光。
“这话怎么说的?”
“阖着我这个五伯母就不亲,不能陪着梨梨产检了?”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到底更亲厚些。”
张医生见此情景,尴尬的扯了个笑出来。
“五伯母陪我去彩超室,麻烦阿姨去缴一下费用。”
我做出选择。
两人脸色瞬间骤变。
五伯母是眼前一亮,惊喜交加。
叶锦则是脸色铁青。
“看吧,梨梨已经选我了,大嫂,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婆婆当的有点失败啊。”
在灵堂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叶锦和薄东城逼着薄宴时和我离婚的事情。
所以,我现在对叶锦的排斥,在五伯母的理解里面,是婆媳生了嫌隙。
但是事实远比她以为的要复杂的多。
叶锦脸色铁青,却还是接过了检查单子,只是在临走之前,瞥我的那一眼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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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妇科门诊,一眼就见到了等候在外的薄宴时,他正在打电话叮咛什么,见到我出现,立刻掐断了电话。
“要去检查?”
他低问。
“嗯,薄宴时,你在这边等着阿姨过来就行,我和五伯母去彩超室。”
薄宴时的眼底顿时出现一丝裂痕,无声的询问我。
我对着他眨眼,暗示他不用担心。
五伯母却生怕我们两个接触多了,会有什么幺蛾子,连忙拽住我的手,从薄宴时的掌心夺过来。
“宴时担心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媳妇不成?”
“还是你们夫妻两个商量着,想用什么法子来糊弄我?”
“没有。”
我立刻开口,并且暗示薄宴时不许跟上来。
薄宴时见我这样笃定,渐渐放下疑心。
“那就,辛苦五伯母了。”
薄宴时目送着我。
进入彩超室,五伯母寸步不离,张医生连和我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只能不断用眼神暗示,他可以照常检查。
当我撩开已经不算平坦的小腹,探头探上去,屏幕中出现那个小小的人儿的时候。
五伯母眼底的笃定一寸寸的黯淡无光。
迫切的追问,“张医生,胎儿现在有几个月了?”
张医生,“还有两周五个月。”
五伯母眼底的微光彻底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