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清早起来,觉着有点闷,便出门溜达。半道上路过一个小巷,之前没怎么走过。便信步走了进去,越走越觉得熟悉。
这条狭长的巷道连接着民房区和一片活动区。从这条道穿行而过,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染墨想起,那一世老走这条道。路是好路,就是环境差点。它曾给她带来巨大的恐惧感乃至伤痛。
镇上的房屋稀疏错落,间隔着大片的空地和无人建筑。夜里穿过这条黑暗空落的甬道,简直是一种煎熬。
没有路灯,没有人声,两边耸立的破败废弃的土房和仓库,犹如硕大的怪兽暗中窥伺。几十秒钟的路程,像是经历了漫长的世纪。
更可怕的是,这个巷道堪称染墨的噩梦,有过惊险而惨痛的经历。
那是个阳光刺眼的午后。小染墨穿过小巷往前走着。
前方拐角处突然急转弯冲过来一辆运煤板车。瞬间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坚硬锐利的不锈钢车把将她的小拇指硬生生杵在土坯墙上,顿时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她痛得大哭起来。板车工呆若木鸡。
她被送到医院检查后,幸好没伤到骨头,经过一番消毒、缝针、包扎,总算安稳下来。
待到伤好后,左手小拇指仍无法完全绷直,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白色硬结疤痕。
染墨现在担心的是,这场小巷伤害事件会不会重演,突如其来而防不胜防。那场面实在是惨烈,想想都心悸。
突发事件能否有效避免取决于很多因素,包括时间点、处置力、记忆力、运气等。
染墨之前遇到的困难都似细水长流,可以慢慢想办法谋划解决。可这种事显然不同。就算做了各种准备也难免挂一漏万,有时候偏偏就赶得那么寸。
染墨为此提心吊胆,又一筹莫展。
中午吃完饭,苇画告诉染墨,她已经联系好一单买卖,只等那人前来取货。午后,她还去外面张望,看人来没来。
那人没来,擎胜倒是来了。苇画喜笑颜开地将他迎进屋。擎胜问布匹的事可有需要帮忙的。并说他跟吴少也提了此事,若有需要可从她这进货。
苇画闻听高兴地跳起来,没想到擎胜把她的事还放在心上。
寒暄之际,那个客户来了。看了看货,觉得不错,只是一人难以搬动。擎胜拍着胸脯说,这个不用担心,我们送货上门。说着扛起布匹就随那人出门。
苇画跟后面想送他一程。迎面碰上胖丫,告诉她李婶儿那边清点后发现还多出一匹布来,她愿意要的话,还可拿去。
苇画巴不得再多来些,便让胖丫和她一道去李婶儿那儿。又吩咐染墨去帮擎胜一把。染墨便跟着去了。
待走到一半路程,恰走到染墨才逛过的小巷,客户说从这里穿过去到他那边更近便些,擎胜便跟着他进入小巷,并招呼染墨跟上。
三人顺着长巷往前走。待到巷口那头,有人接应。擎胜将货物交付,说有需要常来。那人谢后离去。擎胜学起商业应酬来还蛮快的。
两人从巷道中往回走。擎胜跟几日没见她似的,亲热地攀上她的肩膀。两人未语,如沐春风般自在。
待走到巷中一半时,染墨忽觉阳光极为晃眼,伴随着一圈圈光晕旋转。她猛然间产生似曾相识之感。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难道?
就在愣神之际,眼瞅着一辆迅猛的板车从旁边一条岔道失控式地冲了过来!
那条岔道上延至一个大斜坡,本不是路,之前也没引起染墨注意,谁会想有人拉着板车从这里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