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朝的教坊司和历朝教坊司的职能一样,直白话讲就是官办的青楼,招待达官显贵寻欢作乐的场所,犯了事的官员的家眷一般都会被充入教坊司,由高高在上的夫人贵女,从此被划入贱籍,命运飘零。
对于这些获罪的女眷来说,即使流放都比充入教坊司好。
正常来说,入了教坊司也是可以赎身的,只是因着是罪臣的家眷,赎身不仅要交大量的银钱,事后还有可能被牵连,尤其对于在朝官员勋贵来说,皇上既已给定罪,你却同情罪臣的家眷,这是对皇上的判决有什么不满吗?因此反倒更容易授人以柄,说不定哪一日就成了被攻讦的罪责之一。
别说赎身罪臣官眷,就是外嫁的女子,不在被牵连之列的,遇到胆小怕事的夫家,日子也多半不好过,更有甚者一个对外身染重疾,不治身亡草草了事。
郑家才出了事,右丞相一系的官员都被清算,在这个当口,明晃晃得从教坊司赎郑家女眷,这是生怕卫国公府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主动给御史加业绩呢。
陆鸣之这半年来一直积极向上,阳光开朗,已经许久不曾听到他哥长篇大论的教育了,但被言语教育的记忆还在,他敏锐地感觉到他哥似乎已经准备好教育他了,迅疾扯着阿好远离了三步。
阿好:……?
陆含之:……面上露出一个清风朗月般的微笑。
陆鸣之:“……哥,从教坊司赎人自然是明目张胆了点,但总有别的办法。当日我们去郑府见南行哥,他虽然没提照顾他母亲和妹妹的话,但他肯定是担心的,充军流放前途未卜,最起码要让他无后顾之忧吧。”
陆含之严肃之意褪去,救人没有错,但救人不能全凭一腔热血,肆意妄为,既然弟弟明白这个道理,他自然欣慰,但眉眼间始终挂着忧虑,对于郑南行,鸣之都如此关心,作为同窗兼好友,他只会更甚。
少年人的友谊,往往更加真挚和难以割舍。
当日他和鸣之赶到郑府时,郑家女眷均已被抄家的士兵赶到前院看管了起来,男丁正要被押解到刑部大牢,负责抄家的刑部官员认识他,行了个方便让他们有时间说上几句话。
然而郑南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玩世不恭地笑着喊了他一声“陆大世子”,一如当年在国子学他贴上来自来熟得称呼他一样。
对于他母亲和妹妹始终未曾提过,但彼时他看向郑府的眼神却是充满担忧的。
所以胡夫人和郑小妹自然要救,但需要细心筹谋,只是他不准备让鸣之参与进来。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
静默的氛围中,阿好软糯的童音带着好奇响起,就像春晖楼,没人会跟她讲这些,全凭自己猜测和观察,但现在说到要救人,自然要搞清楚这个地方具体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