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季迟年观察了一下,又扎进去几根针。
“他睡过你吗?”
昀笙被哽住:“没有。”
“真能忍,那只能这样了。”季迟年点了点她,云淡风轻地指导,“你,用手。”
昀笙:“……”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去年那个,以为那事儿是“猫儿打架”的无知少女了,自然听得懂季迟年的意思。
“磨蹭什么?”
“为什么不是您……”
“那你来施针?”季迟年皮笑肉不笑。
“……那我去喊清州公公来。”
“好歹你是个女子,又原本就有医治他的职责。”季迟年挑了挑眉毛,“你让那老太监来做这事儿,还嫌小皇帝的心理阴影不够大的吗?他脸皮本来就薄。”
“……”
昀笙只好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救人,为了救人。
伸出手去。
甫一挨上,又像被烫了似的收了回来,整个人几乎跳起来。
“崔昀笙。”季迟年冷下脸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风花雪月?于公于私,这一关你都得帮他闯过去。”
昀笙一个激灵,咬紧牙根,又伸了上去,生涩地帮了起来。
……
季迟年一边施针,一边观察,还得骂她两句:“你没吃饭吗?”
“等你好了,他已经憋死了。”
季先生确实是个神奇的人,可能在他的眼中,人做这个事儿和猪狗做这个事儿,都是半分区别没有的。
即便是亲眼旁观着,此等在他人眼中极尽秽乱的事情,表情也平淡地像是在看别人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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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后后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差不多了。
昀笙洗干净手,后知后觉,剧烈的羞耻又涌上来,整个人几乎像是熟透了。
季迟年望着皇帝变得平静的睡颜,忽而嗤笑一声,轻声道:“痴儿。”
小皇帝过于心软心善,什么时候都不想伤害别人,所以即便遭受这些,也宁肯自己忍着。所以即便遭受背叛,也还是怜惜对方为棋子的命运。
他这么多年以来,不肯碰后宫嫔妃,除了是为了自己,又何尝不是想给她们留一条退路呢?
换成更心狠的人,大不了用手段,让那些妃子们都怀不上孩子,不就行了。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难不成,是菩萨转世吗?
是啊,不然当年他也不会留下自己的性命。
季迟年想要狠狠嘲笑这个泥菩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心头难得为一个人感到悲凉。
那些被小皇帝施以善意的人,有几个会理解他这份心意呢?
说不定还要痛恨他。
“师父,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昀笙将季迟年的反应看在眼里,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要改药浴的方子,为什么要让陛下喝下苏昭容的汤,为什么要给萧贵妃那份香。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季迟年自嘲一笑,“早说了,我是太后的一条疯狗。太后想让皇帝宠幸后宫,我自然就去做了。”
“倒是你,崔昀笙。你一面给太后做事,一面向皇帝献忠心,一面又和宣平侯有不清不楚的传言。
如此墙头草,还真以为自己八面玲珑呢。也不怕哪天风大了,被连根拔起吗?”
“这么一番用心良苦的布置,偏偏因为你坏了。今夜之后,你猜太后和萧应雪,还肯不肯留下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