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杉在和德国人谈完之后,就回到了湖广总督府,直接就去找了辜鸿铭,把自己和德国人交谈的细节也说了一遍。
“景杉,这没什么,之前我们不就研究让德国商行也参与进来么,早晚都会知道。而且这也有利于塞门土工厂的建设进度。”辜鸿铭思考了一下对着白景杉说道。
“辜先生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白景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无妨。不过你提到的实验室,和后续培训这个事情,我们应该先筹划筹划。之后你和我过去跟香帅说一下,再看看香帅的意思。”辜鸿铭想了想。“我这边也要联系英国商行,法国那边,你有熟悉的商行吧!”
“有的,之前出使法兰西的时候,和法国怀特国际贸易公司有过几次合作。”白景杉点了点头。
“那就先通知这三方,我觉得之后听到风声的商行也会来!”辜鸿铭思考了一会就做了决定。
“好的辜先生,我这边也得通知家里派人过来操持塞门土工厂的事情了!”白景杉苦笑了一下。
“我们先去见香帅吧!”辜鸿铭笑着说道。
之后辜鸿铭和白景杉向张之洞汇报了初步的想法,张之洞也拍板同意了。张之洞也让人拟折子上报光绪。
折子上主要提出为了芦汉铁路的建设,拟先成立湖北铁政局,用以准备建设汉阳铁厂相关事宜,推荐辜鸿铭为总办;拟仿照天津武备学堂例,成立湖北武备学堂;拟改各地书院成立湖北农务学堂、湖北自强学堂、湖北工艺学堂,延请中外名师教授学生。
另提了准备兴建塞门土工厂,为汉阳铁厂和以后的铁路修建出力。这个工厂名义上受湖北铁政局监管,但是不参与日常管理和运营。资金方面白景杉愿意出资一部分另外吸收部分外资,工厂那边会由白景杉说了算,而不是洋人说了算。
折子上去了,也很快得到了回复,朝廷同意了张之洞建汉阳铁厂,也同意了塞门土工厂的建立,但是武备学堂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说已经有天津武备学堂,此议可暂缓实行。农务学堂、自强学堂、工艺学堂也都是用其他朝廷暂时没那么多资金的理由,给搪塞过去了。
朝廷是觉得张之洞的这几个提议很好,但是一下子投入这么多,朝廷也没那么多钱,慢慢来,等合适的时机再说。
而且在回复的折子之上,光绪特意批示让白景杉把精力都用在正事上。
白景杉在看到光绪的批示的时候只能苦笑了一下。之后只能向张之洞的幕僚请教起来,好在张之洞的这些幕僚在广州之时就接触过钱币之事,对白景杉的请教,这些人也没有保留,纷纷说了自己的看法。白景杉开始思索圆法之事。
这边各项事情都在稳步前进,白景杉最后还是选择了德国人的方案,因为在塞门土工厂一事上,德国人真的是下了大力气。设备不仅比法国美国先进一些,价格也比法美两国更加优惠,之后还有很多附加的福利,白景杉当然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
而且自打白家派来的管事和账房到了之后,白景杉在和管事和账房说清楚之后就不再操心塞门土工厂之事了,而且白景杉也调来了柏竹隐于幕后。塞门土工厂有什么事让管事和账房先跟柏竹商量,柏竹处理不了,再来告诉自己处理。
白景杉也把苗寨的问题被解决的消息告诉了家里,莲花和白诗雨就随着柏竹和账房管事们一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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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白景杉正在屋子里整理圆法的方案,就有总督亲兵来找白景杉。
“白少爷,香帅让您过去!”
“多谢,我这就过去!”白景杉放下手中的纸笔,整理整理衣服就往后院走去。
“属下见过香帅!”白景杉来到后院对着张之洞行了一礼。
“景杉你来啦,呵呵!”张之洞笑了笑。“刚刚有人递了一封拜帖,自称广州新会举子梁启超。这让本督想到你拜会寿山和第一次来此拜会本督的时候的样子,所以叫你过来见见,说不好你们明年会一起参加会试!”
“香帅就不要再取笑属下了!”白景杉也有些羞赧的说道。
“这位新会举子可比你狂多了,你看看拜帖上写的什么?”说着话,张之洞把梁启超的拜帖递给了白景杉。前面还都正常,可是最后梁启超拜帖上竟然有“愚弟”二字。
白景杉也不知道是梁启超真的狂的没边了,敢和已经年过半百的张之洞称兄道弟,还是忘了修改拜帖上的称呼了。白景杉个人感觉梁启超不该如此不智。这时辜鸿铭也带着梁启超走了进来,白景杉也知趣的站到了一旁。
“晚生梁启超拜见香严先生!”梁启超一见到张之洞,就恭敬的躬身施礼拜倒。白景杉在一边感觉梁启超像是见到偶像一样。
“本督不知梁举人为何自称晚生,本督可不曾教导于你啊!”张之洞面色冷漠的说道。
“晚生幼时就拜读过香严先生的《輶轩语》《书目答问》。”梁启超恭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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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洞冷漠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一些。
“起来坐下说吧!”张之洞淡淡的说道。
“多谢先生!”梁启超谢过之后才站起来,坐在一边。
张之洞见梁启超坐下之后,仍然淡淡的问道。
“本督在广州就听闻梁举人当初中举之后榜下捉婿的趣闻。能同时引得李端棻和王任堪二人争婿,可见梁举人的才学自不必说。”张之洞笑了一下。“本督这里有副上联,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下联,不若梁举人对个下联可好!”
梁启超觉得挺委屈的,自己一直恭敬的对待这位自己儿时的偶像,可这位香严先生却不知为何处处难为自己。现在这位香严先生又出题考教自己,梁启超也是胸有傲气的。
“香严先生请出上联!”梁启超自信的笑着说道。
梁启超的变化自然落到了张之洞和辜鸿铭以及白景杉的眼中,张之洞笑着抚须吟诵道。
“四水江第一,四时夏第二——先生来江夏,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梁启超思索了片刻就明白此联的意思。
四水为江河湖海,四时为春夏秋冬,江在四水中排第一,夏在四时中排第二,此时此地为江夏县,老一辈神童张之洞已在江夏,新一辈神童梁启超也来江夏了,那么以后,论学识,谁是第一?又谁是第二?当然,张之洞的潜台词是“老夫第一”。
不用说,这上联出得刁钻辛辣,几乎是无下联可对。
梁启超想了想,不慌不忙的说道。
“三教儒在前,三才人在后——小子本儒人,何敢在前?何敢在后?”
三教为儒道佛,三才为天地人,儒为三教之前,人为三才之后,儒人即书生自称,“何敢在前?何敢在后?”的意思是说,晚辈要尊敬前辈,本来是不敢居前的,但实力太强,居后又太对不起自己了。
张之洞听了,不由拍手叫好。
“好好好。梁举人果然不负神童之名啊!”张之洞说完看了看白景杉,又看了看梁启超,不禁更加开心了。“今日本督这里不仅有我这老一辈的神童,汤生当时也有神童之名吧。”
辜鸿铭也点了点头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更难得是当世南北两大神童齐聚于一堂,江山代有人才出,幸甚!幸甚!”张之洞开怀大笑。
梁启超惊讶的看着张之洞身后的白景杉。白景杉也拱手施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