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六章 山火(2 / 2)

扶云锦绣 水月听涛 2897 字 2天前

就在他似梦似醒时,就听到帐外脚步杂沓,又似乎有人低语。此时盖苏文模糊的神识还再努力搜索美妙的树涛之音。忽然他大惊起身,大吼道:“今夜是什么风向?”

几个在帅帐中值班的幕僚本来也是昏昏欲睡,听到盖苏文的大吼,顿时也清醒过来。一位幕僚说道:“大莫离支,半个月以前已经立秋,今夜大概是西风。”

这位幕僚话音未落,就见一位身披重甲的将军冲入帐中,高喊道:“大莫离支,大事不好。西山上起火了!”

盖苏文快步走出大帐,只见论山城西侧的山上燃起熊熊大火。他以手加额,险些晕倒在地。身边的宿卫一把搀扶住盖苏文。不过盖苏文就是盖苏文。他处变不惊,大声命令道:“传令驻扎东山的军队严密防守!严防萧干城所部趁乱夺取东山。

中军立即集结,火速驰援西山驻军。待稳住阵脚,立即发动反攻,务必夺回西山阵地。”

显然盖苏文还想夺回制高点,占据有力地形,尽量杀伤萧干城所部。

今夜在西山纵火的正是郑德贤。郑德贤在夜色的掩护下率领八百精兵,悄悄潜入论山城外的西山放了一把火。此时夜里刮得是西风,所以很快大火四起。

浓烈炙热的烟雾迅速蔓延。隐蔽在山中的扶余官兵慌忙逃到西山东侧山脚下躲避。在火光的映衬下,四散奔逃的扶余兵立刻成了活靶子,被赶到的萧干城主力好一通射杀。

在逃跑中,数万扶余大军拥挤成一团,相互践踏又不知死伤多少。随着清晨一缕阳光从东山顶上散发开来,扶余中军总算赶到战场,并迅速与溃逃的西山各部汇合,随即对西山发动反攻。

不过此时的西山已被郑德贤率领一万六千杂牌军占领。虽说是杂牌军,但杂牌军中有不少火铳加持。如此扶余的反攻并未奏效。

在扶余军企图夺回西山时,南面的萧干城率领主力趁机出击,又给扶余军造成不少伤亡。

不过扶余军久经战阵,虽然几次遭到萧干城的算计和突袭,但军阵并没有散乱。双方激战至中午,扶余军放弃争夺西山,转而背靠东山与萧干城所部形成对峙。

干城也调整部署,背靠论山城外西山与扶余主力形成对峙。此时盖苏文的伏击计划彻底破产,而且地利优势也不复存在。不过扶余主力尚在,萧干城一时也拿盖苏文没有办法。

此时两军经过长时间作战都已十分疲惫,就在两军对峙之际,忽然扶余大军军阵分出一条道路,一位金甲老将骑着一匹黑色高头大马走出阵中。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名宿卫和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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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将正是盖苏文。盖苏文来到两军对峙的中间线这才停住。他高声呼唤,请萧干城出阵一见。

萧干城倒也爽快,也带了十几名随从出阵相迎。只不过在干城的十几名随从中,有一位披着战甲的女子。

盖苏文见到萧干城略显吃惊道:“剑眉星目,一表人才。老夫早闻萧将军年少有为,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年轻。”

干城其实年近不惑,并不算年轻。只不过干城平日里被老婆管得极为严厉,饮食起居有度,所以保养得好,看上去很是面嫩。

干城呵呵笑道:“大莫离支过奖了,晚生年近不惑。不过大莫离支倒是老当益壮,尽显英雄本色。”

盖苏文知道干城暗含嘲讽,便直奔主题道:“萧将军,我扶余国与上国并无仇怨,与将军更无丝毫芥蒂。若是将军肯引军离去,不再介入我国与新罗国之间的战事。我国财宝、美女任由将军索取。”

干城听罢呵呵笑道:“本帅并不缺金银财宝。美女嘛...,也不缺。”

盖苏文并不着急,循循善诱道:“我听说萧将军与倭国签订合约,并租下倭国山阴银矿。不如这样,我扶余国可以与将军结成联盟,共同出兵踏平倭国,然后将军独享山阴银矿岂不美哉?”

干城的面容凝固了一下,山阴银矿可是他日思夜想的。不过他心中清楚,与盖苏文共同出兵谋夺山阴银矿无异于与虎谋皮。可是盖苏文的提议还是让干城小小惊讶了一下。

旋即干城心中冷笑,盖苏文果然老谋深算。他不慌不忙道:“老将军如此说来,想必是真心与我朝和解喽?”

盖苏文没想到干城这么快就松了口,也不禁心中暗笑道,人言萧干城贪财好货,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只要这次老夫能喘息片刻,必然能席卷新罗国。到时候看萧干城怎么向大晏天子交代。

盖苏文满脸堆笑道:“老夫完全能够代表我国高藏王与将军合议。我扶余国愿臣服大晏,世代称臣纳贡。”

干城微微一笑,只是看着盖苏文,却不答话。盖苏文连忙道:“只要将军从中斡旋。老夫一定派倾国之兵助将军取得山阴银矿。还有,我扶余子女玉帛,任由将军予取予求。”

干城听罢放声大笑,笑了一会儿,干城忽然问道:“本将军什么都不缺少,只想向大莫离支索要一件东西。不知大莫离支肯不肯答应。”

盖苏文仍然满脸堆笑道:“愿闻其详。”

干城忽然收住笑容道:“本帅想向大莫离支讨要公理。”

盖苏文听过身边的幕僚翻译后,立刻博然色变道:“你到底想怎样?”

干城向后一欠身道:“恭请宝临翁主。”

就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纵马款款向前。当然这位所谓的宝临翁主是秋水假扮的。秋水来到盖苏文面前毫不怯场,厉声质问道:“盖苏文,乱臣贼子,僭称大莫离支,人人得而诛之。”

随后秋水扬起马鞭,指着盖苏文身后的扶余卫士、幕僚等人道:“有诛杀逆臣者,封大对卢,赐金万两!”

秋水其实就会说这几句扶余语,一路上临阵磨枪,这回倒是声情并茂。震慑得盖苏文身后的一众宿卫、幕僚个个面如土色。盖苏文大吼道:“她是假扮的。立即射杀!”

盖苏文身后的宿卫犹犹豫豫,不过还是不敢违抗盖苏文的命令,纷纷张弓搭箭。

说是迟,那时快。就在一众扶余宿卫还再犹豫时,干城首先张弓搭箭,一箭射向盖苏文。盖苏文早有准备,抽出佩刀格挡,随即调头就跑。

干城也不追击,带着秋水折回阵中。干城一入阵中立刻派出上百骑兵上前叫骂。这些骑兵用扶余语大喊道:“老贼盖苏文,竟敢当面向宝临翁主放箭,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又有几名骑兵齐声喝道:“宝临翁主令,有诛杀盖苏文者,封大对卢,赐金万两!”

盖苏文心里这个气啊,他可是百口莫辩。他当然认得宝临翁主,虽然多年未见,但绝对不会认错。今日干城身边的这位宝临翁主绝对是假的!

然而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命令手下放箭驱逐这股骑兵。不过他的应对措施,在一众官兵看来完全是欲盖弥彰。于是乎,本来因遭遇偷袭而士气不高的扶余大军,士气更为低落。

转天中午,干城主动出击,将对将、兵对兵与扶余大军展开决战。虽然扶余士气不高,但生死临头,一众官兵还是奋起抵抗。

在双方大军正面硬扛之际,郑德贤、钟侯率领一万五千骑兵包抄扶余军南翼。不断用掣电子母铳射杀扶余侧翼官兵。扶余军也组织弓弩手放箭驱逐郑德贤的骑兵。

然而弓箭的射程始终短于火铳,扶余军只能不顾伤亡,硬着头皮保持侧翼安全。不过萧干城所部骑兵配备的掣电子母铳数量有限,外加扶余军的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非常多,所以扶余军南翼军阵始终没有出现溃散的迹象。

一些重火器,又因为双方步骑兵绞杀在一起,所以不能开火。干城眼见战场形成胶着,心中暗暗着急。毕竟盖苏文的军队占有兵力优势,一直这么硬拼不是办法。

眼见太阳落山,干城只好下令收兵。